比如那个还未谋面的小儿子;比如顶着的“暗帝”之名;比如,无法治好爱妻忆棉。
这是他们父子唯一共有的感应,或者说,心结。
“凯。……晟儿。……”忆棉沙哑且断断续续的声音把莫文凯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作为母亲,儿子受伤了肯定有所察觉。只是看忆棉的身体每况愈下,实在不能分心担忧莫子晟的安危。
“宽心。他秘密潜入殇国去救尹家的孩子了。”莫文凯牵起爱妻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
虽然每日都会带着忆棉做些简单的动作,可抵不过她的身体日渐僵硬。
忆棉的眼睛被绷带缠着,看不到莫文凯的表情,可是从语气里听,晟儿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愧。……忆氏。……”忆棉张口,感觉空气像是刀子一样钻进喉咙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这句话没能说完整,莫文凯明白了她的心意。
忆棉是忆氏仅存的血脉,没想到她不仅没能保存忆氏,甚至连家妹也没能护住安危。
慕朔风的第一任妻子忆柔正是忆棉的亲妹妹。
当年,看他们二人两小无猜,她跟大姐做了主让慕朔风娶了小妹。
只是没想到世间不可多得的佳人居然那么快就香消玉殒。
如今,她连自己的命能否保住都说不准。
忆氏一脉,难道真要毁在她手里。
“别多想。”莫文凯轻柔地搂起忆棉,顺着她的发,“忆氏的存活不只靠你一个人。你尽力了。”
忆氏本就有宗规,唯有男性子嗣才能算作正统,她们姐妹只能是旁系。
到这一代没了男性子嗣继承,怎可把过错怪在几个女子身上。
“欠。……母亲。……晟。……”忆棉的手动了动,莫文凯更坚定地握着对方的手。
莫子晟每次来看母亲都说不上几句,一是怕刺客发现忆棉的藏身之处,二是怕忆棉担心问起他的伤势。可是只要他来到这间竹屋,见到母亲,所有的伤痛都得到了最好的安抚。
他这么拼命,无非是想拯救母亲,让她也能像正常人一般行动。
梦虽好,实现的日子却遥遥无期了。
忆棉不希望莫子晟把这种使命背在身上,只是,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可曾后悔从宫里出来跟了我。如若当日没同我私奔,不会是这个局面。”莫文凯声音低沉。
忆棉的手指动了下,又动了下,最后勉强搭上了夫君的无名指。
那里,有她年轻时赌气咬下后,留的微浅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