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有惊无险地滑向一个月后的上元节。
帝君好像并不知道自家胞弟已经跟人达成了重创他的誓约,但苻亥感觉,朝堂之上总有一道视线默默注视着自己。
惋惜,无奈。苻亥不确定到底是谁在看他,而他也确实没兴趣知道。
因为,他就能达成心愿了。
这期间莫文凯并不是一直待在殇国境内,莫家突然发生变故,所以他不得不紧急赶回南国。
苻亥并不知其中隐情,不过对方也明示了,既然二人约定在上元节动手,那他必不会食言。
那天,两个人聊到最后,莫文凯也状似无意地询问苻亥为何不自己动手。
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怎么想着绕这么一大圈。
副将知道,主帅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到底是血缘,无论是跟苻容的,还是跟苻裳的。
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对一切漠不关心,甚至多次跟帝君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但主帅心里,一定有块柔软的地方,里面封印着三兄妹往日在一起的美好。
就看未来有没有机会打开主帅的心结了。
听老者讲到这里,尹子羽出声打断,“难道这次出手,苻亥改变主意杀了他兄长?”
要不然苻容怎么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过世了,明明之前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之前隐约听传闻里说,苻亥貌似……
莫子晟收回治愈身前人的手,缓缓压下体内的治愈型灵力。
今日跟尹子羽对战时没控制好力度,火焰烤焦了对方的发尾。
其实不能怪莫子晟,因为那会儿尹子羽瞧见一只幼兽差点就硬闯进两人交战的地方,为了保护那个小家伙他才快速收了灵力,导致没能扛住火系的进攻。
“以苻亥当时的资历还不足以杀苻容。”老者摇摇头,接过少年递来的火炉暖手。
天气确实转凉了。
有时夜起,出了屋,透过窗子,老者看到莫子晟静静地为一床之隔的人传递灵力。
尹子羽怕冷,常年手脚冰凉,夜里只要有一点风就会蜷缩身体睡不安稳。
“难道苻容真的是突然猝死?跟上一任帝君同样的结局?”怎么会如此荒唐,两任帝君,一个死法。
说话的同时顺手接过莫子晟递来的姜汤。
老者微笑着摇头,“不,这里面远比你想的复杂得多。”
上元节这日,苻亥无视了在他面前拼命展露腰肢的无趣舞女,除了闷头喝酒,就是偶尔偷瞄一旁端坐的苻裳。
她更瘦了。看起来弱不禁风。
肩不能抬,手不能提。
想起之前二姐说过要成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将军征战四方,击破他国的狼子野心,保护殇国子民,但以她现在这个身子来看,只怕再难跨上马驰骋边疆了。
这到底是谁的错,到底该由谁来弥补。
帝君好似非常困倦,在一曲终时跟众臣寒暄几句后离开了。
坐在下方的尹明哲目送苻容离去,收回视线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苻亥。
那一眼,后者深深记在了心里,又是这个熟悉的感觉。
尹明哲真的是法士么?真的只是法士么?
不知何时苻裳也离开了,苻亥并无心关注这些事,只一心一意谋划即将做的事。
一个弄不好会把二姐也牵扯进来,他必须更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