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南一直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没有任何声响，仿佛熟睡了一般。

秦小北坐在她的身边，担忧的看着她。他早习惯了没有过多情绪表达的程小南，习惯了她偶尔的好奇，偶尔的疑惑。

突然之间程小南变成了这样具备一切正常情绪表达的人，他似乎有几分无法适应。甚至会有这是陌生人的感觉。

他轻轻呼口气，静静看着安静的程小南，心里五味杂陈，自从遇见她之后，自己不像自己了。

一点都不符合分析系统应该具备的冷静，但凡遇见她的事，情绪波动的厉害。这样的自己，配当一个分析系统吗？

这样的自己能在这个星球上走多远？会不会连累她？

他沉思一会儿，感觉不知道哪里起风了，一缕缕往两人身上抚摸着，带着一些凉，还有一些血腥味飘荡在空中。

程小南依然双手抱膝，保持这个动作很久了，他将自己腰间的皮衣取下来，为她披上。

刚把衣服披上，程小南抬起头，看着他，眼角挂着泪，眼睛和鼻尖微红，看着特别无助可怜。

秦小北的心一紧，心疼的揽住她，让她可以伏在自己的肩膀上。

承火星是一个超科技星球，所有的文明所有的技术都很高超。可这不代表，文明星球就只有文明。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而程小南的过去就是活在阴暗里，一个被抛弃的体弱小女孩，被人养在斗兽场，阴暗中的晦暗里。

要想活着就要战斗，不停的战斗，不停的杀戮，不管那是同类还是异类。

一直活在金属笼子的她，以为自己将在这个牢笼里战斗到死去，冰冷孤寂将陪伴自己一生。那些看台上人们的亲吻拥抱欢呼，自己永远也得不到，感觉不到。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赋予了她新生的机会，在她手腕刻印下战斗系统选拔印记。

她从杀戮中得到了重生，失去了身体却得到了永生，成为了一名战斗系统。可以任意进入任何自然的、人造的、机械的身体。

来到地球的一幕幕在她脑子里一遍遍的回荡。

她豁然发觉在她这几百年生命里，最让她温暖的时刻，来自于秦小北给予的温柔照顾。

当衣服轻柔的披到她身上时，微凉的触感把她惊醒。

她抬头看着秦小北，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秦小北，无比怀念被重置前的秦小北。

“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程小南盯着他喃喃的问，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他，或者问谁。

秦小北被她问的一愣，傻傻的回答，“我一直在啊。”

程小南朝他凄然一笑，摇了摇头，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的心里微叹一声，你在，可你不是他，那个温柔的，别扭的，面对自己永远无法保持冷静的秦小北。

秦小北见她这样，突然觉得什么要离开自己了？自己一直在这里，她在问谁？

程小南又抬起头，眼底带着怀念的神色，用指尖触碰着他挺直的鼻梁，从鼻梁一路往下摸到了他的喉结。

在他不自觉的动了动喉结时，轻声问：“你是不是爱我？”

秦小北在她轻柔触碰自己的时候，早已情难自禁。

听见她这样的问话，毫不犹豫的点头，眼底带着温柔，细碎柔和的光芒盛满了深情，语气坚定，“我爱你！”

程小南脸上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猛地把他扑倒在地上，满目温柔的低头看着他。

见他漆黑的双瞳，眼底印着她的模样，显得特别专注，笑容越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