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活动一下啊!”
“我是想泡,关键是怎么泡啊?”令狐冲露出了色厉内荏了本质,“这事儿我还得仔细想想……”
令狐冲不是段誉,不乏胆略和脸皮,当过两年班长,也是坚忍不拔之人。守株待兔不是他的风格,要说他是头老猎狗,只怕还跟贴切一点。可惜他跟岳灵珊这只白兔生活没有什么交集,所以要探出他的爪牙也着实费了一番思量。
岳灵珊是医学院临床心理学的,又比令狐冲矮了两个年级,跑圈都跑不到一块儿去。吉他协会本是个很好的交流渠道,可惜令狐冲的琴技顶好回广东老家弹弹棉花,每次活动都是何足道和岳灵珊印谱子、教和弦、讲授指法,眼瞅着渐渐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有时候场面热烈一点他在人堆后面探头探脑,还被新会员拿肩膀给扛出去了,说挤什么挤啊,赶着投胎啊?
以前人数少的时候,何足道还对令狐冲许下加官进爵升为副会长的许诺,如今门堂火热,何足道就把这个事情给丢到脑后去了。他是个风流人物,有妹妹陪着弹琴就开心了,理想是去昆仑山考察植被,据说那样可以住在植物所提供的高山窝棚里醒来有白云拂顶,若干年后他真的就这么做了。
而令狐冲被埋没在普通会众中,自伤之余产生了严重误解,渐渐觉得政治人物很不可靠。杨康发现他最近好读《鹿鼎记》,每每读到神龙教五龙门老兄弟和少年弟子的冲突,必然咬牙切齿握爪透掌,恶狠狠说这个洪教主真他奶奶的是个无耻之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么欺凌老臣,活该戴上一顶雪碧颜色的帽子。深读下去他对鳌某人也同情起来,想他打下大清江山殊不容易,竟然被新进的小太监抢了风头,着实也有英雄迟暮的哀叹。
让他聊以慰籍的是岳灵珊还算是记住他了。她整天东忙忙西忙忙,蹦来蹦去,没时间复印谱子的时候她第一个找的总是令狐冲,双手拱着说大师兄帮忙啊大师兄帮忙啊。狐冲全身上下每根骨头都轻了,人家都叫他大师兄了,还能说啥呢。他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说成啊,我最近有空,印个谱子是小事,让我把山中老人给你抓来都没有问题。
那个山中老人是西域阿拉伯世界激进教义的恐怖组织伊斯美良派的精神领袖,据说在西域搞了不少恐怖事件,最近被通缉得很紧,一直钻在山区活动,一度也是令狐冲的精神偶像,因为令狐冲觉得这人敢跟西域列强叫板,虽说手段有点伤天害理,不过也是条汉子。不过为了岳灵珊,出卖条把条汉子,令狐冲还不会犹豫。
岳灵珊赶紧摆摆手说不用了,谢谢谢谢,大师兄您饶霍山一命吧,我还觉得他蛮好玩的。
然后岳灵珊就抱着她的一叠英文资料转身飞跑去了,远远的转过身冲他挥挥手说明儿晚上活动,大师兄记得印好了帮我发给大家。令狐冲拿着谱子站在一教报栏的灯下,看着她面颊两侧的两根辫子一起一落,身影湮没在外面的黑暗里。好半天他幽幽的叹口气,知道自己现如今还是只是个复印操作员。
此外各种小道消息不断的传进令狐冲的耳朵里,譬如杨康也听说了的那个医学院的学生会老主席余沧海。余沧海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在医学院很有点人缘,最牛的是上到年级主任,下到同学,谁都觉得余沧海能搞定事情。从大二到大四,他居然连任了三届的医学院学生会主席。余沧海四川人,据说老爹在地方上当县长的,他也颇有点乡长的感觉,你跟他说什么事他胖大的脑袋一动不动,双目炯炯有神,然后必是一下沉重有力的点头,说夭得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