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雷雨季节,窗外电闪雷鸣,可屋里其乐融融,启程在即,安叔叔备了一桌饭菜,两人紧紧握着手,一起说着小时候的趣事,爷爷看着眼前的两人,也了却了一桩心愿,胃口特比好。
急促的敲门声想起,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就被撞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一身泥泞的闯了进来,他说他老婆要生了,血流了好多,来请安医生救命。安叔叔提起桌上的箱子慌慌张张的就跑了出去,她看见落下的手电,担心天黑路滑不安全,非要给安父送去,他说代她去,她不答应,犟着挣开他的手,笑着说,
“没事,你陪着爷爷。”
他送她到门口,她跑几步,回头对他喊着,
“等着我啊。”
她一头扎进夜里,雨与夜吞掉了她最后的身影。他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站在院门口一直看着路口,可是直到第二天天明都没见他们回来。爷爷也坐立不安了,出门去打听情况了,他守在院子里,想了无数可能,告诉自己也许只是病情太急,她被安父带去帮忙了,一定就没事的。每过一秒焦虑就多一分,他在院子里里来回的踱步,这时,猴子慌张的跑了进来,猴子说,昨晚的暴雨引来泥石流,她和安叔叔一同埋在了里面。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天崩地裂,这个消息击碎了他所有关节,他瘫软在地,每处细胞都疼着。
救援队和村民都自发加入救援,可是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耗光了所有生还的可能,救援持续了几天,最终只能放弃。他站在那一堆泥石前,动都不敢动,他怕踩痛了脚下的她,他的耳朵分外敏感的搜寻着她的频率。可惜他们的尸首由于埋得太深根本找不出来,他开始安慰自己,侥幸的想着也许,像偶像剧那样,她还活着,只是受伤失忆了,不记得回来的路。所以,再等等,她肯定会回来。可没有人听他的,他们都执意要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安心好不容易联系上,还在路上拼命赶着,他受命作为安家人走在队伍最前方,要抱着他们的遗照,可无论怎么劝说,他都不肯抱着她的照片,他跪着求着大家,让他再等等,
“贝贝只是失忆了,她还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她说好让我等她的,她从没有食言过。”
邻里心碎,也不再提及。出殡的那天,整个镇里受过安叔叔恩惠的人都自发赶来送行,这么多年安叔叔半生拮据,固守于此,多次拒绝了城里的高薪,原来只为了守护这方家园。大家都在惋惜痛哭,他听不清周围的人都在说些什么,脑海里只一遍遍重复着她走之前在他耳边说着,等着我啊。
几天后,一中老师打电话来说她还留了几样东西在寝室,要让家属去收拾。东西不多,他通通都给带了回来安家,那被落下的衣服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他紧紧抱在怀里,蹲在门槛前失声痛哭,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探出头来看他了。
所以当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时,他振奋地大声喊到,
“我就知道你没死,安贝,安贝。”
他一把紧紧的抱她在怀里,她却扬手给了他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