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说过:“人的创伤经历,特别是童年的创伤经历会对人的一生产生重要的影响。悲惨的童年经历,长大后再怎么成功、美满,心里都有个洞……不论治疗身体还是心理上的疾病,都应考虑童年发生的事。那些发生于童年时期的疾病是最严重、也是最难治愈的。”
许媚和林清隔着门上的玻璃窗看着被束缚在床上的周制,那一晚的伤痛还在撕扯,她们不明白怎么能因为一种疾病就被赦免夺人性命的罪名,她们也无法原谅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竟然这样牵强,如果这样都不能得到法律的正义裁判,那要两人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受害者和加害者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换位思考的角色,所谓宽容所谓原谅不过都是毫不相关的人以毫不相关的情绪所强加的。
另一边的周制被仇恨的欲望所裹挟,被复仇的情绪所支配。而这仇恨的种子,却是别人播下的。社会融入过程极其不顺利,社会支持系统长期缺位,加剧了他内心的苦痛脆弱和孤立无援,他的智力障碍让他无法倾诉与表达,这一切让情绪没有了出口,他将自己淹溺在仇恨的池子里,再无出路。
张姐来探望周制,远远的就看见了趴在门上的许媚和林清。之前的新闻张姐很关注,也就明白两人的身份,她快步走向前,简短介绍完自己后就给两人跪下了,无论许媚和林清怎么劝,张姐都不肯起来,两人看着抽泣的张姐,只能耐着性子听她的诉说。周制的不幸童年再次被提及,两人都沉默以对,凡事种种都不是可以饶恕的借口,可是全世界,都站在了制高点,逼着两人为所谓的弱者开脱。
张姐还在不停的说着,许媚和林清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这时候,余红带着媒体也来凑热闹了。双方见面立刻剑拔弩张,余红话里有话的说着两人,把这一切都归于是咎由自取,许媚见火就着的与她争吵起来,渐渐也有了肢体接触,林清和张姐赶紧把许媚拉开,余红往这边瞪了几眼,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迎着身后的媒体朋友,准备采访拍照。那一扇门推开,本很安静的周制看见余红却突然暴戾起来,含糊不清的嚷着,
“杀,杀,杀……坏人,坏人。”
声嘶力竭的仇意引来了医生和护士,赶紧把余红一行给撵了出去。张姐赶紧掏出手机,播放了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周制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他又变回了那个安静乖巧的周制,绑在床上,眼泪不停的说着,
“想……爸爸。”
“制儿,很想……爸爸,爸爸。”
“爸爸……你快回来,回来。”
这一声声的呼唤,张姐也跟着哭了起来,
“造孽啊,造孽……小树啊,是我没照顾好制儿啊,我对你有愧啊。”
门外的许媚和林清看着屋内的兵荒马乱,看着屋外一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余红,压抑很久的情绪涌上心头,许媚上前狠狠的扇了余红一个巴掌,余红被这一猝不及防的巴掌惊了一下,停顿数秒后捂着脸,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跟身后的媒体说着,
“你们快看啊,她打我……呜呜呜。”
“你们快看呀,快拍呀。”
林清听见这话,上前又给了余红一巴掌,
“瞧瞧你这虚伪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林清拉着许媚快步离开了这个压抑又虚伪的场景,走出院门,阳光刺得两人睁不开眼,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流成了眼泪。
非公开的庭审开始了,许媚和林清都没有出席,结果不尽人意,两人也不知道要如何继续,这场悲剧如若要追究罪责,周制也并非始作俑者,只是自此以后,所有人的人生都无法再回到原来。许媚和林清继续生活,两人压抑那段往事,无法说服自己,本以为逃避就可以过去,又再次被破坏。张姐到处打听两人的住址,首先找到了林清家,看见张姐的出现林清倒是很淡定,张姐一番寒暄之后,这才奔向主题,掏出一张银行卡和手机,
“张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林啊,你先看看这个,希望你能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