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老太回到家,第一时间确认的东西这一回却不翼而飞,她瘫坐在柜子面前,捧着空空荡荡的盒子不死心的又再次翻找确认,后背蹿起了阵阵凉气。
屋外响起一阵警笛声,一辆警车呜呀呜呀的驶近了院子,打破了筒子楼的清冷,一堆穿着制服的人在房东老太的屋里鱼贯而出,房东老太拄着拐杖站在一旁,偶尔有人上前问询记录,房东老太就上演一出哭戏,宋鲲在屋里听得真切,房东老太走的这几天,屋里好像是遭贼了。他听见,房东老太坐在院子里一会儿咒骂着偷走她钱的贼,一会儿哭诉她可怜的亡夫,说自己对不起他,弄丢了他用命给她换来的养老钱,这一回声音里真真的锥心,宋鲲轻哼了一声,这种人,除了钱再没有能让他们戳心窝的事了。这会引来了警察,一会儿不免连带着宋鲲也得应付警察一番,宋鲲在床上翻了翻身,闭着眼也觉得心烦意乱。
取证完毕之后,警察果真挨家询问,到了宋鲲这里不免要废舌一番才肯离去,警车驶离之后,筒子楼极端的寂静,就连呼吸声都意外的清晰,
四户人家各有心思的呆在自己的屋里沉默许久,许是被这种压力扼住脖子,房东老太率先打破宁静,走到院子里,开始对天撒泼,咒骂着那个偷盗她最后希望的挨千杀,生活已经没有底线了,既然有人已经把她推向深渊,她一定要把那个人也拖入泥潭,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睚眦必报。房东老太的演出无人敢旁观,三家人依旧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或在暗处偷窥,终于,房东老太折腾够了转身想回房,呼吸急促打乱了身体节奏,她在院子里大声的咳嗽起来,小女孩听见这声音还是没忍住,开了门,出现在了院子里,房东老太瞥见突然出现的小女孩,终于找到了接戏的搭档,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命令到,
“哑铃儿,你给我过来。”
小女孩乖巧的跑过去,房东老太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揪着小女孩的衣领进了屋。小女孩有些惊恐,房东老太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像一个判官一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小女孩,
“说吧,是你那又穷又哑的爹让你偷我的钱吗?是不是他?”
“交不起房租就开始打我的主意是吧,你爹这么作孽活该他受天谴,活该你没有妈。你倒是快说话呀,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没有办法吗?信不信我让警察来抓你爹还有你,让你们都去蹲大牢,在牢里过一辈子。”
小女孩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得眼泪刷刷往下掉,她不明白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爸爸做错了什么,她就像一只失去家长保护的小猫,只能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哭,哭什么哭,你以为哭就能蒙骗过我,肯定就是你,只有你知道我的钱放在哪里,只有你经常进我这屋,也只有你才有机会下手,除了你还有谁。我劝你还是跟我说实话,把我的钱还回来,这样我还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不让你们去坐大牢。”
在发现钱丢的第一时间,房东老太就在脑海里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选都筛选了一遍,一个个列举了人选的可能,又一个个排除,只剩几个选项,在这其中就有小女孩和哑父,回想自己平日里总使唤小女孩给自己干些杂活,让她在屋里自由出入,在她面前也从来没有避讳遮掩钱的存在。在房东老太的心里,她始终把小女孩等同于无害的孩子,也没有设防的意识,房东老太越想越气,她的善意又再次被辜负,浑身上下绞痛起来,踉跄摔倒在地。
“药……药……药……给我药。”
小女孩沉浸在被质询的恐惧中,看见房东老太再次倒下,她没有片刻的迟疑,赶紧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熟练的踮着脚从柜子上拽下药瓶,费劲打开了盖子,取来两粒喂给房东老太,又端来水喂给房东老太,学着之前舒心的动作给房东老太顺着气。可是,这回,房东老太没有好转,却昏厥过去,小女孩见状哭着跑回家里,
“爸爸,爸爸,奶奶昏倒了,怎么都叫不醒……呜呜呜……爸爸你快救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