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得选择，只能带这些没有任何战术素养，甚至连战争残酷都不了解的新兵上战场，战场是最好的优胜劣汰的训练营，就连旺才二人那种不足四六的家伙，现在也都成了一名合格的优秀老兵。

秋夜中温度适宜，正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可是愣被这帮新兵弄的跟寒冬似的，一边前进一边哆嗦着，面对黑暗中随时有可能射出结果自己小命的子弹，不胆寒才是纯扯淡。

面对死亡，任何人都会产生恐怖，新兵也是人，同样的惊惧。当他们越过那个瞪眼圆睁，死不瞑目的伪军排长尸体时，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心里毛毛的。

老兵们就好多了，死人有啥可怕的，这年头见多了，自己人的，敌人的，在战场上，活着的敌人才可怕，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领头的死了，六神无主的伪军退的很干脆，但是一排的战士并没有放松警惕，前进的非常的小心，周围的枪声也密集了起来，那是齐大九的二排和孙志强的三排在和伪军交火。

在这样的巷战中，喜欢猛打猛冲的四班作用反而最小，只能被张云飞放在了最后，战场经验丰富的二班成为排头兵，一排居中策应。

李大烟袋带领着他的二班向枪声密集的交战区推进，再经过巷口的时候，忽然从巷口窜出了几道人影，李大烟袋心中一突，不过此时已经止不住迈出的脚步，于是整个人前扑了出去。

新兵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班长咋摔了出去，老兵们却已经举枪指向人影处。

跟着二班的后边的张云飞一脚踹飞了跟在自己身边的虎子，他自己也借着反作用力整个人窜到墙角处，举起的枪口指向其中一道高大人影，枪托抵肩，准备扣动扳机。

“张二狗，他娘的是我，自己人，别开枪，别开枪。”

张云飞脸都绿了：“齐大九，你他娘的战场也瞎溜达，老子差点一枪崩了你。”

“就你那怂样能干掉我，再等八百年吧，我不是见你们攻击的慢，来帮帮你们吗。”

这时候众人才有点回过味来，刚刚要是遭遇的是敌人，傻站着的估计得死伤一大片，李大烟袋平时不声不响的，而且很不合事宜，可是关键时刻的选择却是最合时宜的，他的那个大马趴完美的躲过了所有的枪口。

张云飞没有理齐大九，却直愣愣的看着虎子，此时的虎子傻愣愣的收枪站了起来，别人没注意到，张云飞却留意到了，虎子算是反应第二块的。

他没有李大烟袋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不过他被张云飞踢翻的时候，顺势翻滚向侧方隐蔽处滚去，并且举枪完成了射击准备。

虎子本来就是一个适应生存能力很强的孩子，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了老兵油子了。

见他这样，张云飞并不感觉到多少的欣喜，反而觉得有种莫名的悲哀，他这样的年纪本不该征战沙场，然而这场战场却让他们不得不背起枪，为了这个国家挺起了他瘦小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