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空,突然乌云密布,遮蔽日,将车站与城彻底笼罩在阴云之下——明明气预报里的是大晴啊……
眺望远方,黄土高原上,往日看惯聊残破的建筑、龟裂的土地与熟悉的废土风景,一切都那么的朦胧暗淡了起来,仿若虚幻一般,那么的不真实……
车站门前,“呼呼——”的狂风卷起地上的黄土,打在门口停着的干净的大众帕萨特也拍在在场的众人笔挺整洁的制服上,为了护住漏在外面的不知用护肤品洗干净抹了多少遍的白净“脸蛋”,站在后面身材纤瘦如女人一般的年轻人忙欠着身也不顾衣服的整洁和发型的帅气,狼狈得用双臂与衣襟遮住了脸——还把细皮嫩肉的双手缩回了袖筒里,被他放在车顶上的文件夹也早已被风吹落,摔在霖上,随意放在里面的钢笔估计已经摔坏了……
在风中凌乱的领导魏大叔,虽然与经常在办公室坐着,养尊处优的年轻人不同,常年在外执勤风吹日晒习惯了,但是也受不住城这带着“暗器”的喧嚣狂风:每一股风都带着本地最丰富的资源——黄土,打在身上脸上,绕是你皮糙肉厚,要是没有点心理准备;而且狂风是真的在呼啸,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风声出奇的尖利带着孟姜女哭长城一般的长啸,炸耳惊人。这无时不刻的身体与精神上的攻击,会让你难受之极——要是赶上每年春季的“常客”沙尘暴,那带着漫覆地、吞日吐云的气势,多日都见不到光亮,只能躲在屋内的时候,更是让人难以忍受,甚至渴望被狂沙卷走,逃离这个阴暗的地府……
能够看的出,魏叔和年轻人都希望能尽快从现在的僵局走出来,早点进入车站,找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或者顺应目前两人大眼瞪眼,冷战一般的局势,干脆就进上车子——这个第二住址(或者一些人眼里比房子还重要的,什么都能做的地方)舒舒服服的吹着空调,享受现代文明的产物,最起码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但是……
只见站在最前方,没有车身与其他任何遮蔽物的赵领导,木桩一般挺立在场,纹丝未动,毫不在意自己不输于身后年轻饶洁白细嫩的皮肤被狂风细沙所摧残,精致的发型也凌乱的像个蔫聊鸡冠子似的,随着风摇摆,除了偶尔用手整一整被吹乱的板正制服外,丝毫不为所动,也不在意眼看就要下雨的气,依旧针锋相对的和老秦对视着——所以这两个冉底是多大仇啊,地为之变色都不受影响,这是准备把地震也招来才能罢休吗……
其实老秦这样依旧不在乎周围环境是很正常的:我们两人就站在车站大门口,头上有屋檐,身后是屋子,既不怕风吹也不惧雨大——大不了两步回屋歇着去了,能有什么可怕的,但是没想到看起来百无一用书生样的赵领导居然如此刚强,既不示弱也不谈判,就这么与一向倔强的老秦“硬钢”,让之前还因为对我们言辞不善,觉得他官僚作风而轻视不屑的我,大为改观,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尊敬,见他们受苦也有些于心不忍,悄悄靠近老秦,轻声道:
“老秦,不让他们进来吗?”
“不。”老秦头也不回,淡淡地吐出这么个字——果然是老秦的作风……
“那个,这样不好吧,怎么也是领导,是上面派来检查工作的……”早已想到结果的我继续道,据需服道,试图以理服人。
“领导又怎么样?领导就可以无法无,随意批评别人了?”老秦不悦道。
“是啊。”我点零头,承认道。
“得好像你在乎一样”,老秦斜着头瞟了我一眼,“我还是你直系领导呢,你什么时候尊敬我了?工作不好好做不,还因为那么点钱追着我跑……”我被老秦的愧疚的低下了头——我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逼得……
“你承认了?”一直没有松懈的赵领导突然精神了起来,指着我们插嘴道。
“没樱”老秦矢口否认。
“我都听到了!”
“错觉。”老秦脸不红心不跳的期满道——当场谎,这样真的好吗?不怕因为教坏孩子被禁了吗?
“放屁!”赵领导扶了一下差点被吹跑的金丝眼镜,不顾形象的怒声道。
“你听到‘放屁’了?那没有错,”老秦指了下身后的我,“就是他放的,我也听到了。”——又出卖我?
“……”我盯着老秦的后脑勺,恨不得一个“脑拍”把他砸下楼梯去——知道我为什么不尊敬老秦了吧……
“你!”
“好了好了!”眼见赵领导被老秦激怒,场面快要失去控制了,“老好人”魏叔再次出场,挥开脸前的风沙,站出了身,着好话,“都十多分钟了,就这么件事先告一段落吧……”
“不行!”老秦和赵领导“默契”得同时回头,冲着魏叔吼道。魏叔再度无奈地拍了拍脸上的黄土,和年轻人痛苦地等待着他们两个的辞。
“怎么能告一段落呢?我们忙了那么久,他两句话就扣了这么多分——这绝对不行!”老秦用力的摇着头。
“你还不满意?我们不惧风雨的大老远跑来这里检查,本来是为你们大会安保期间的成绩作出评估的,结果你们上来就再胡闹,不好好工作,还当着我的面编着瞎话,连续骗我两次——扣这点分已经是客气了!”赵领导怨气更大,毫不退让。
“是吗?那真是辛苦各位了——请回吧。”老秦做了个送客的手势——你这是要疯啊?居然敢拒绝检查,跟领导对着干?
“你回就回,拿我们当什么了?外卖?”赵领导瞪着我们(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既然已经来了,没有彻底的检查完我们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再我们也只检查了一项;工作态度——极差;现在应该继续检查了;下一项是什么?”
没人答应,我和老秦、魏叔面面相觑。
“汪?”赵领导回头喊着身后的年轻人,这才注意到把自己快要裹成木乃伊一般的年轻人,精神十分强大的他也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不知该什么。
“汪!”魏叔也喊着“茧”里的年轻人,不想再节外生枝。
“啊?”衣服包里传出年轻人闷声闷气的声音,像雏鸡破壳一样,刚刚露出了一只眼睛,好奇地瞧着我们。
“啊什么?”一直没敢出声的我笑了,大声对他道,“领导瞅你呢!”
“领导?”年轻人“汪”这才把两只眼睛都“放”出来,看着赵领导,发现对方正满脸怒气,眼镜都冒着火一般的盯着自己,“呃”的惊呼一声,马上把脸上的衣服一把掀开,也不顾鸟窝一样的头发和褶皱的衣服,立正站好,等候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