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然地坐在水坑里,裤子已经几乎湿透了——如果这是时候故意早就被朋友们笑话尿裤裆了吧……
“完了,全完了……”
我无力地叹息着,痛苦地捂着脑袋,头皮被撑开强行张大,但还是比一般人正常睁眼时还一半的双眼,无神的盯着满是积水不再坑洼的地面,自责了起来:在老秦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指挥下,本来或者本以为是风调雨顺、一路平推的优势局,却因为我的慌张、急功近利,贪图蝇头利,导致满盘皆输——更愚蠢的是在之后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居然还不知悔改的尝试翻盘,再次因为自己无智少谋、只凭着一股子蛮劲,徒然依靠着刚刚被识破的计策一根筋的与人周旋,结果不仅被轻松突破,还白白被人嘲讽一番,让老秦也跟着受罪……
“唉……”
双手捂住满是横肉的大胖脸,羞愧懊恼地叹着气,全然不在意湿透聊胯下,冰凉的内心里只想惩罚自己——实在不行我就主动请辞吧,毕竟都是我的过错,可不想让清清白白,马上就要当“新郎官”的老秦走之前还要背上“工作不力,管理不善”的污点。而且在我来之前城车站原来还好好的,结果我这呆了没到一年,不光干活偷懒,还搞出了不知多少乱子,捅出了多少篓子,让老秦跟着我这个“煞星”操心上火……
——不行了,越想越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不是,毫无一丁点优点,简直就是个祸害:从家里的蛀虫变成了社会的蝗虫……
城那座建筑物最高?我干脆当个“ASSASSIN”,像穿梭于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的一样,爬到顶楼上,在苍鹰的翱翔尖啸下,来个没有草堆接着的“信仰之跃”算了……
“欸——这——等等——谁啊?——老秦?”
当我坐在没屁股的水坑里自怨自艾的时候,身后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搂着我的肩膀将我从地上缓缓拉了起来。比起有人好心帮忙,更惊讶于此人气力之大的我在站稳身子后,回过头去——之间一直清静无为,望不语的老秦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将身心都在低谷的我拉了出来。老秦扶起我后,就松开了手,再理我一步之遥的地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虽然在看着我,但是目光仿佛已经我穿透,望着无尽的虚空——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也都如过眼云烟一般,消散不见……
“你尿裤子了?”
老秦指向我还在滴这水的裤裆,嬉笑着道——学生吗?
“你才尿了呢!”
我像足球队的“武当派”人墙一般,双手一挡胯部,红着脸吵道。
“我的裤子又没湿!”
老秦指着我的脸,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真的觉得很有趣的样子——我看着他报警沧桑的脸上充满了童趣,真心的欢笑,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心里也痛快了许多……
因为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用想的童年了,笑着笑着就想起了如今的危险处境,笑不出来了——十分羡慕的看着连眼泪都笑出来的老秦。我拧了拧湿漉漉的裤裆,待他差不多停下后,维持着跨立的姿势,沉声道:
“老秦,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老秦擦着眼角的泪水,声音中依然带着笑意。
“啊?你——没事吧?”我有点担心的盯着他,悄声道,“刚才——我不是失败了吗……”
“忘记了!”老秦一辆爽朗的笑着道。
——这是要玩“失忆”这个已经烂大街聊桥段吗?但是老秦从刚才开始就在屋檐下站着,雨也停了,又没有被雷劈过,脑袋也没遭到过重击,也没被车撞倒、被椰子砸到……就这么无缘无故毫无道理就玩“失忆”——现在的读者水平都很高,居然敢拿缺傻子玩,作者是不想干了吗?
“真好啊!”老秦望着,感慨道。
“什么真好?”我对老秦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蒙了。
老秦没话,指了指,我顺着他的手远眺苍穹:雨后的晴朗空是那么的纯净,只感觉浩瀚无垠,望不到尽头,让人想纵身一跃,沉浸在这无限青碧之汁…
等等,现在不是看风景的时候啊!
“老秦,你可别吓唬我啊——”我瞪大了眼睛,一脸担忧地望着他,“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城车站的荣辱存亡都系在我们身上——我就是个只会捣乱犯错的傻子,你要是再倒下,我们可就完了……”
“别慌,”老秦双手拍着我的肩膀,坚定地望着我的眼睛,安慰着我,“不是还有你在嘛!”
“什么啊?”
听他“别慌”的时候,还以为他有什么神机妙算,居然又是像以前一样,跟我玩文字游戏,拿话堵我,害我白期待了——心里本就焦虑异常的我不耐的抬手推开了老秦的胳膊。
“哎嘿,你尿裤子了啊!”老秦指着我湿透的裤裆,再度幼稚了起来——完了,这疯了一个……
“算了,”我无视傻笑的老秦,低头叹息着,“反正都是我的过错……一人做事一缺——大不了就被开了嘛!怕个六!”——完,做好了“破罐子破摔”、“杀身成仁”准备的我,回过身就要向车站内的“死神们”走去……
“这就对了!”装傻充愣的老秦突然大喊了一声,吓得我身子一抖,回头望向他——只见他一脸镇定自若,与刚才判若两人,“都是这么大的男人了,有什么可怕的?做错了事就想办法改正,敢于承担——只是一味的害怕是不会有成长的!”
“老秦……”
“而且你刚才做的已经很好了,虽然对于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他(指赵领导)来,你还太嫩零,太温柔了些——但是能够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勇于站出身来直面对抗强权,就已经成功的突破你自己了!”老秦坚定地望着我,语气坚决,充满了力量,给我增添了无限的信心!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不再畏畏缩缩,仰起头,认真地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我是想这么的”,老秦停顿了一下,语气凝重了不少,“但是不知道他(指赵领导)会使出什么手段,随机应变吧!”
虽然话语中几乎没有能安慰饶成分,但是再老秦的带头下,我还是很冷静的跟着进入了车站——怎么这里也是我们主场,怎么能轻易言败!
“哟!终于进来了?”刚一进车站,就听见汪狂叫了起来,阴阳怪气的着,“还以为你们害怕了,连自己的地盘都不敢回了呢!在外面研究了这么久想出什么对策了吗?”
只见车站大厅中央破旧的老式长排木椅上,赵领导、汪和魏叔三人依次坐在上面——汪一直在盯着门口,一瞧见我们进来就开始嘲讽了起来;浑身湿透的赵领导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恢复着体力,听到汪的声音后也睁开了炯炯有神的眼睛,重新戴上了眼镜,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而刚才还在中间“和稀泥”的魏叔似乎也看出了我们的彻底失败,干脆不再关心场上局面,摆弄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