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己“质量”过大,又不老实,坐坏了好几把木质的坚固椅子,所以很早以前就不再浪费钱在不堪一击的电脑椅上,改成了吃饭时用的皮实耐用的塑料凳子。坐在丝毫不陌生的位子上,打开网易云音乐,登陆后选择最喜欢的歌单开始播放。伴随着澎湃激昂令人不住抖腿的日系电音,挨个浏览出行后就没怎么关注过的各个考研论坛网站,检查最新的资讯。发现一如往常,大多是广告,剩下的也都是抱团取暖的鸡汤和埋怨。在官方网站上筛选出比例最少的一丁点信息,用手机拍下来,记在心里。在电脑这个时间吞噬者面前,不知不觉过去近两个小时。抬头看挂钟,比屏幕右下角稍慢了一分钟,不过也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我有点担心。父亲走之前告诉我说今天会早点回家——差不多六点半——然而并没有任何回来的迹象。掀起边角开线的米老鼠主题的尼龙窗帘,贴近因日光灯过亮映照出惨不忍睹身姿的透明窗户,望着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城市夜景,一边拨通爸妈的电话。无人接听。
我慌了,坐立不安,不断地看时间、掀窗帘、在屋里走来走去,刚刚得到抚慰的内心又开始烦躁起来。好事。从小开始,每次遇到这种家里人回来晚还联系不上的情况,起初我还能保持冷静,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像听鬼故事一样不能自已的胡思乱想着许多可怕的事情,这时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慌得要死又无能为力的我只好用自己拿的出手的最重要的东西——比如期末考试成绩、与喜欢的同桌女孩分开、这辈子也瘦不了等等——向各路只能叫得出名字的神灵发誓祈祷,等不多久,仿佛之前的一起都没发生过一样,家人对小题大做的我露出宠溺戏谑的笑容,普通的回到家中。我也就此认定只要自己打心底慌起来,就不会出事,可能也是因为胆小的我比较容易陷入恐慌之中,所以并没有任何科学的说服力,但是对我还是个很好的安慰方式。
分针指到6,我实在是安慰不住自己。也没工夫在意身上穿的是高中时代就穿的已经破了好多洞棉花都掉了不少的旧棉袄棉裤,在父母平时放钥匙零钱的窗台上抄起钥匙串,就要出门找人。虽然知道公园位置,但是无法确定两人是否还在,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
出门没走多远,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原来老两口锻炼完跑到水果超市去买东西了。超市人多没听到电话响,出来看时间的时候才注意。我安心地叹了口气。既然都出来了,也不急于回去。询问过地点,我加快脚步顺路迎过去,途中找到手上拎满了特意为我买的形形色色的水果。我赶忙从踉跄欲坠的母亲手里接了过来。重的连我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向下一沉。
“都说了不用这样了,还买这么多干吗?”心疼揉着胳膊的母亲,我嗔怪道。
“又没说是给你买的,怎么我和你爸就不能吃了?”母亲眼睛一瞪,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一旁的父亲也跟着直点头。
我心里既甜蜜又苦涩。面对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也是最爱在我面前逞强的父母,我只能微笑着摇摇头,陪着二老慢慢走回家。
把这一袋袋反季食品(不然冬天只有萝卜白菜)拿到厨房堆在一起,每样水果挑三四个,洗好,又按照个人喜好为体寒胃虚的父母选了两个苹果、一根香蕉和橙子,放到蒸饭的锅里,热几分钟,拿出微微变黑的水果,送到屋里。因为晚上吃得很饱,前几天在海边的时候也成天不要钱似的吃水果,所以我只是吃了根香蕉,就洗漱刷牙去了。
如之前父亲所说,母亲当真着了魔。回家都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换下运动服,水果也没吃完,就开始拿出手机,用小架子支在窗台上,开始对着视频练习舞蹈动作。
望着不惜力,使劲“咚咚”踩着地板累得呼哧带喘的认真的母亲,我和父亲相视苦笑,知道劝不住倔强要强的母亲。但是为母亲身体尤其是运动过量容易引起滑囊炎的膝盖着想,我们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许久,直到她嫌我和我爸(躺枪)一样磨叽,笑闹着把我赶回自己的小屋为止。
回屋发现走的时候电脑忘关了——要是被父母发现肯定会念叨并威胁让我拿这个月的电费——当做无事发生,坐回电脑前,按下主机上的重启键。既是为了让他们听到那几秒种短暂的开机音乐,也是让动不动运行过慢的电脑重新恢复一下。本想看看存在云盘里的学习资料视频,但是实在是卡的不行,音画不同步看得难受,干脆看看电脑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记得当初下了不少视频、游戏的……
物色许久,发现大多是看腻的就视频,光是老版《天天向上》就下了一堆;游戏也差不多,就那么几款运行的了的,大多马赛克渣画质加上古糟糕操作手感,也都基本上通关多少次了。犹豫许久,最后还是选择曾经一度沉迷几个假期,翻来覆去翻过好几遍,MOD也换过好几批的二代永远处于开发中的经典单机游戏《骑马与砍杀:战团》,要说好玩符合国人审美的还是以自己人制作的《光明与黑暗》这个剧本为最,只可惜与原版游戏一样,第二部迟迟未出。制作组也不容易,毕竟是无偿免费开发,况且如今国内游戏市场与其他行业一样浮躁、急功近利,根本没人静心下来好好做单机游戏,都去忙活骗人傻钱多的手机游戏,像这种靠兴趣爱好自发组织的民间团体,时刻面临资金人员不足,实在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