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舒畅,仰观一碧苍穹,无边无际;俯察润物万顷,生机盎然。雷雨过境,洗卷了近日的暑土之炎热,送来了真正属于秋日的晚来的凉爽,宣告着小城季节的变更。从下一场秋雨开始,就进入了“一层秋雨一层凉”的时节。我站在车站门口,看着面前脚下的土地,龟裂的黄土吸饱了充足的水分,仅有几处积水的坑洼还保留着大雨的证据。如往常一般,我极力远望,却因为雨水被正午充足的阳光蒸发升华而布满于空气形成的薄雾模糊了视野,望不穿遥远边陲的郁郁草原,就连目之所及的陡坡上的书店,也由于水汽的阻隔,只能瞧出轮廓,看不清立体的屋顶。
眺望着美丽的风景,突然觉得腹中空虚——刚才咽下的一整块一时充饥的自制大月饼早已被我消化完毕(胖的原罪之一)。幸亏小城人实在,放的鸡蛋、面粉、白糖、植物油以及种种馅料特别多,做的也大。这要是现在外边买的那种都没有我一拳大的小月饼,估计连充饥都做不到,早就饿趴下了……
肚子里虽然全都是脂肪肥肉,胃里却空落落的,饿得人心里发慌:为什么因“不慎”暴食,懒惰成性而积攒的营养储存做了厚重难看的脂肪后,就如此难以化解了呢?——要是能把身上的赘肉直接用来补充腹中空虚消化掉就好了,不知可以省去多少健身锻炼、节食吃药的减肥之辛劳……
当然,这不过都是一个妄想一夜暴“瘦”的不努力行动的死肥宅的一厢情愿罢了……
如果真能这么轻松,世上早就消灭肥胖了——还能省很多粮食,为饥饿的国家与地区送去更多物资。
实在饿得受(瘦)不了了,也没心情欣赏风景了,我转身进入大门,回到了车站。
没人打扰的车站里面一片死寂,空旷的大厅里,只有时间在流逝,一上午的时光不着痕迹的白白溜走了——如果不是几排长椅被移动偏离了原位,几乎看不出与平时有什么变化。餐桌上的文件也都被老秦不知何时搬走了,通向站台的拉门也关上了,斑驳的墙壁上一出大大的污点依旧显眼的粘在正对面——每次进来都会先看见这个脏东西,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扁扁嘴,不屑一顾。饿得眼花了的我只把它看做了大肉包子,仿佛闻到了刚出蒸锅的冒着热气的香味,馋的直吞口水。一会找巴特尔买点羊肉,包顿包子、饺子、馄饨——是带肉馅的就行!
真想吃家里包的饺子啊……
当然包子、馄饨、韭菜盒子(馅饼以外的没做过几次)都行——只要是家里做的就好,我可以揉面、剁馅、刨蒜、吃,连吃一周都可以!
其实论味道来说,在车站吃到的饭菜更为美味——甚至比大学食堂和一些小饭店都好。小城虽然人不多,但是个个(除了我)都是做菜能手,饭店大厨的水准。而且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拿手的菜品菜系多样,还几乎没有重复的,每次聚餐都让人大饱口福——“本来领导雇过几个厨子,后来因为吃惯了我们的手艺,干脆都撵走了”。可见小城各位的厨艺之好:未必有多精美,但是好吃是一定的。除了各位原来在“小城领导”收下干活的几位长辈,巴特尔的纯正蒙古风味在我第一次领略到之后多次前去叨扰蹭饭;独居多年的孙大爷听说做菜也不错,但是我没见识过,不好评价;平时主要负责车站饮食的老秦和经常给我们加餐的心姐虽然手艺没别人那么强,基本都是大学期间才开始自己做饭练出来的,但是由于和我年龄相近同属年轻人,口味差不多,而且做出来的花样多,还敢尝试网上见识的新“作品”——甚至“黑暗料理”,即使偶有失败,也足以满足我们正常的胃口,不至于每天都吃“毒药”。
其实我家因为处于菜系不多的北方,本就没什么新鲜的菜肴,加之父母都不太喜欢“创新”,总是做同样的味道。还由于无条件信任那一堆“害人”的养生节目的母亲影响,几乎砍去了一大把。只要一做菜,基本上只要是沾油盐的菜肴都要严格管控,彻底把关——比某些管理部门查的还严。在母亲的眼里,几乎是只有水煮或者生吃才算健康,不放油,不放盐就是养生——“兔子吃啥我们吃啥”幽默的父亲总是这样吐槽。“专家”说什么好,我们买什么。让口味偏重的我苦不堪言,也就只有包馅的时候才能“放松”一下无味的口腹。
插曲过去,迎来了歌剧的高潮。赵哥开始一页一页从安保第一天的笔记按照时间顺序,认真地检查了起来,以为几乎都是些套话,所以也不需要逐字逐句的仔细查看阅读——其实主要是看平日的正常工作与各个时间节点的关键事件的记录,只要时间正确,主要问题描述清楚,就差不多可以合格,因为赵哥他们这些位检查员的心里也明白,这些虽然是检查的重点,但是并不重要,只要有一定的符合规定要求的记载就可以,而且又不是作文大赛,与不要求文笔和修饰——几乎可以说是有笔记就可以(当然这也视检查员的个人标准而定)。
其实只是检查工作这一项没多么严重的事情,却因为我的情绪,造成了办公室内逐渐紧张沉闷的气氛。赵哥一篇一篇的翻过去,本应为一直没有找出毛病,接近尾声而感到放心松快下来,但是随着距离“审判日”越来越近,我愈加害怕了起来——就像知道了世界末日却没有登上诺亚方舟的船票而惊恐的人群。我现在宁可和招人烦的小汪一起行动,也不要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赵哥翻到写着我“死期”的那一页生死簿……
因为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即使夜空中群星闪烁、明月当空,没有路灯的小城也完全被密不透光的浓稠黑夜覆盖,根本看不出多远,只得借着昏黄的车灯在崎岖的黄土路上慢慢行驶,副驾驶的我也需要关注路旁的大石头,生怕刮坏车子,精神集中在路况上的我们又都过于关心油量问题,根本没人注意其他指标——在当时谁也没有想那么多:又不是取经,哪能有那么多磨难?
行至半路,我看着前方路况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怎么冒烟了?正当我合计是哪里出事了的时候,老秦一声惊呼,脚上用力,急刹下车子,我们这才发现“沉默的”引擎盖的两旁缝隙中飘起了青烟——水温爆表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下午张叔开车险些出事故之后就嘱咐过我,要我开车的时候多注意一下——不行就给镇上修理部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检查检查;刘叔也经常告诫我,不要光盯着路况,多观察车子本身的情况……结果我不仅把汽油给用光了,行车的时候水箱水温不正常也没意识到——虽然现在是老秦在驾驶,但是之前就有问题被我无视了……
“是吗?太好了,”本来低着小脑袋,情绪低落的女孩,被郑浩真诚的语气感动了,抬起头,感激地笑着看向郑浩游离的眼神,元气满满的说道,“——真的感谢你,本来今天因为值日的好朋友生病了,心情低落,没想到提前来干活,居然发现有人在屋里——虽然蹲在窗台上有点吓人;而且你还帮我干活——不像我们班的那些男生,说是帮我干活,但是我擦个桌子就要吹上半天。你就这么默默帮着我,还不想让我领情。而且我们还用同样的手帕——你绝对是个好人!”
被女孩夸得无地自容的郑浩彻底没了反驳之力,尴尬地捂着脸——除了家里人外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自己……
“我叫宫欣,五班的。”女孩笑吟吟的伸出了手。
“我……”郑浩犹豫着低着脑袋。
“怎么,还要我主动牵你的手?”宫心嘟起了小嘴,赌气地说道。
郑浩赶忙伸出右手,本想轻轻点一下宫心的芊芊指尖,但是被倔强的宫心拉住了——“男生的,手真大啊!”宫心轻声感叹道
医院外面,大道上。
再次靠着自己的“眼镜”上的“烟雾”符文,小碧逃出了警方的包围圈,变身成一个普通路人,站在医院外面,看着里面因为无功而返而被上级咒骂的机动部队,松了一口气——居然带着武器来了,万一被打中,一切都完了……
“放心,以你的身手,是打不死你的。”
同样逃出来的还有那两位“侦探协会的人”,一位魁梧的高个男子,还有身后的黑人,不知用的什么手法也各换了身不显眼的衣服。
头脑灵活的高个男子再次猜出了小碧的想法,在她身后,出声揶揄道。
“你们也不赖嘛——没想到头脑为主的侦探们,也有这么好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