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背后的屏风后传来了一声轻吟,如黄莺啼转,悠扬悦耳。
王伯仁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月盈,这是一个怪才,搅得淮安府不得安宁,胆大妄为,真不知死字怎么写。先是牵头当地世家,杀了府主司徒正,然后又裹挟民意,搜集万民帖,不但逼得陛下对此不再追究,还得了个信义男爵的封号。”
“陛下这是在骂他,不仁,不智,无礼吧。”
屏风后响起了姑娘的轻笑,竟是一眼就看穿了这封号中的揶揄之意。
王伯仁也是微微点头,笑道:“正是如此,不过这小子也算有点能耐,而且还是天风学院看重的人,所以爹就派人去招揽他了。结果这小子好生大胆,连本相的门都没登过,就敢冒着本相的名义,指挥着本相的人,去杀人放火了。”
“咦,父亲手下的人只认父亲的手谕,他是怎么指挥得了的?”
“田大光说,那小子偷了爹给他的密信,然后自己伪造了一封,就堂而皇之地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说大不大胆?”
“的确大胆,不过田大光一向胆小谨慎,这次竟会配合那小子假传爹的懿旨,说明这小子有几分能耐,起码口才了得,极擅取信于人啊!”
那月盈轻笑一声,只是听了一个大概,就已经看出了这件事是田大光配合的,而不像田大光报来的那样,是杨峰偷的信件。
王伯仁也是微微点头,笑道:“是啊,那田大光以为老夫真糊涂了,看不出来他报上来的消息,有几分真,几分假吗?只不过他这次倒是做得漂亮!”
“爹,怎么……”
“这小子带着我的人,一口气把慕容山派去的人都端了,还拿到了那老混蛋威逼当地世家,控制商会的证据。”
嘴角一翘,王伯仁得意道:“有了这份铁证,老夫就能在陛下面前狠狠参他一本,看他怎么收场。”
“所以这就是爹您刚刚大笑的原因?”
“是啊,人才,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人才啊,哈哈哈!”
再次大笑一声,王伯仁眼中精芒熠熠:“虽然这小子不合规矩,但是做事魄力十足,能牢牢抓住机会,比那田大光强多了。如果稍加雕琢的话,未来必成大器。月盈,你觉得呢?”
王伯仁看向屏风后面,可那姑娘却是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那姑娘才喃喃道:“爹爹莫不是真要以此参慕容山大将军一折吧,那样恐怕就要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了。”
“什么?”
此言一出,王伯仁脸色大变。
那月盈沉吟少许,继续道:“常言道,打蛇打七寸,打蛇不死必挨咬。爹爹您真认为,以慕容山的势力,凭这么点小事,就能扳倒他吗?”
“就算扳不倒,也能狠狠打击他一下,起码他得出个替罪羊吧。”
“那之后呢?”
听他这么说,月盈不由哀叹一声道:“慕容山会更加仇视爹爹,您二位会打得难分难解,最后笑的人,只有陛下一个而已。我不知您口中那位怪才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他拉着您的人去打慕容山的人,分明就是给你们两家结仇的。文武两大权臣互相撕咬,这渔翁得利的,只有陛下一人耳。”
不由悚然一惊,王伯仁心下大骇,想了想后,微微点点头:“幸好我有月盈你这么个聪明伶俐的乖女儿,否则这下贸然行动,就要铸成大错了。如果你不是女儿身的话,必是我风雷帝国第一谋士,无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