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昨日我是特特交代你帮我做的,可是做也没做?”
那柳儿是个十三四岁的丫头,生得也算是秀气,尤其是那双扇子般的睫毛,衬得那眼睛愈发地大了,倒有几分齐妫的模样了;此刻正扇着炉子在那里炖汤,听得王心蕊问起,只得如实地道:“二夫人,这厨房也不是您一家的,我们这些下人也是够忙的,哪里能谁的要求都能应着?”
王心蕊一个趔趄,她昨日可是答应得甜着呢!自己也掏了银子给她,如今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了。“听你这说,那是没做的,那便把昨日给的银两送到我那里去罢。”
说起来,这话要下人说才是,只这王心蕊一向不喜带着丫鬟在身边,这一说,更是失了身份,惹得旁边的做事的婆子都用鄙夷地眼神看着她。竟事是无地自容了。
“一个主子的,在乎这几个小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懒得在乎呢!”柳儿冷笑道:“实话与二夫人讲罢!这汤我是炖了,夫人那边来人说大小姐不舒服,想喝着清淡的,便端了去。你若真要啊!去大小姐那里拿去,兴许还能留了些未吃呢!”说完与旁边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王心蕊心头一紧,仓皇地离开了去。
这一来,便是觉得没脸去见卧在床上不能起身的女儿了;只得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叫了唯一的一个丫头,用了现有的材料做了几个煎饼,熬了一些白粥,又连忙叫她送了去。
这边齐妫院子里的丫头本也就没几个,如今全罚去浣洗处了,只留了个不上心的,叫半日也不见得能弄口水喝;齐妫咬牙,不急,待好了,非得撵出去不可!这一日三餐,若不是王心蕊送,那便是有一餐没一餐的。今日早膳母亲没来,便是一直挨到晌午,可晌午都过了,还未见有人来送食,齐妫觉着肚皮都快饿穿了袁毅这小子,拿膏药有何用,不如拿着吃的在理。
王心蕊的丫头如儿匆匆忙忙地走了来,慢慢地打开了那些吃食,递到齐妫跟前,道:“小姐将就着吃些。”
齐妫诧异地望了一眼那雪白的粥与那煎饼子,突然又明白了什么一般,笑道:“念了好几日的白粥,可让我等到了。”说完便兀自大口吃了起来,说来一半是真饿了,另一半是装给如儿看的,省得那懦弱的母亲难受。
如儿见她那架势心里好容易安慰了些,还是忍不住道:“本来今日给小姐炖了燕窝的,不知怎么夫人又叫我弄了这,自家院子也没器具,只能弄了这些。”
齐妫愣愣地听着,突然笑了一下,摆摆手道:“我最是不喜欢那燕窝的味道了。这白粥才是合我的胃口呢!你告诉了母亲,这几日我就要喝这个,若是别的,我还不爱呢!”
那如儿便是当日跟随老爷将王心蕊救起来的那丫头,因着性子活泼,又与王心蕊投缘,来到建康之后,袁湛便将她给了王心蕊。“小姐,奴婢跟了老爷也是有几年了,老爷是个好说话的,这后院子的事儿,他不大管;如今夫人的性子是太好了,受了啥委屈的,也不去与老爷说道说道,独自将苦水咽下去!老爷又是看不到,再这般下去,夫人与小姐怕都是不好过日子的。”
齐妫打量着眼前这十四五岁的少女,有一双甜美的眼睛,特别有神。听她这般说,便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只是母亲与我都不喜争什么,有些事,由着她们去便是。”
如儿叹气,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道:“小姐这样想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头上的青烟没处飘啊!”说完将拿好食盒子向外头走了去。“奴婢走了,小姐好好休息。”
齐妫抿嘴嘴松了口气,虽说这丫头是个可心的,但到底不知真心。如今这府里,就只剩霁儿与母亲可信了。心想着,抬头望向了窗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