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手里端着的茶杯“哐当”落地,眼眸中泪光闪闪,看着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他,讷讷问道:“果然如此么?”
刘义符看着她失落的神色,轻声道:“其实我知道你并不在乎这些名分的,不是么?”
海盐轻轻吸了一下气,点头含笑道:“是啊!殿下,臣妾只要跟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她为何就是执意不肯与我在一起呢?不知从四岁那年见到她开始,我就多喜欢她,有多喜欢她……”刘义符囔囔地道,兀自起身飘飘摇摇地向外走去,一边道:“她若在这里,我又怎会整日玩弄这些,又怎会每日都郁郁至此……”
海盐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他竟然是这般爱她的,还是这般在自己的面前说着他是如何爱她的!那自己是什么?是什么?是当日她求情而来的一个物品么?是因为她,自己才能嫁给他的么?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为何就不能计较名分了?为何就不能计较他到底爱不爱自己了?从成亲那日起,从未到过自己的房间,那日,他竟是一个人在湖里的花船上度过的!到现在为止,他从未曾踏进自己的院子当中一步,这半年多来,自己竟是孤独地守着那房子到天明!
袁齐妫!我恨你!没有比此刻更恨你的时候!之前以为自己会不在乎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够了,可是,事情哪里会像想象的那般简单,他若眼中无自己,自己又如何呆得下去?
三月的春风,三月的阳春,三月的桃花;庭院中,桃花瓣随着风在阳光下轻轻舞动,飘落至墙头,地面,窗棂,将一处处都染成了粉红色,将阳光都染成了粉红色;女子站在桃花树下,用手接着那一瓣瓣飘落的桃花,满眼都是幸福的色彩。
“月儿。”身后的温柔的声音响起。
齐妫转身,看着飘落桃花的不远处,一个玲珑少年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眸里,满含着柔光,似要将她揉碎了在他的目光当中。
他看着她轻笑,甜糯可人,看着她微微凹下去的酒窝,盛满了粉色的灵动,一席暗粉色的襦裙,将她宛如仙子的模样,衬得更加夺目动人;他轻抬脚,慢慢靠近了她,牵起她的双手,眸光含情,轻笑道:“我记得你在彭城时,就爱那一树树的桃花,站在桃花树下的你,美得我生怕你飘走了去。”
齐妫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喜欢桃花糕的罢,别尽说些煽情的话;我最喜欢的,还是梨花。”
“桃花。”刘义隆不肯让步,吟道:“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是梨花。”齐妫回应道:“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刘义隆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嗔怪道:“梨花如何好?梨寓意离,不好!且你这诗句也是找得不好,竟是满含伤感了去。”
齐妫吃疼,不满地叫道:“哪里就那么多的寓意了,不过是觉得梨花糕淡雅爽口而已。”
“桃花糕味道非常不错,改日你有空了,可以做来试试。”刘义隆不理会她的辩词,看着她那佯怒的模样,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梁,道:“过几日我们便要去彭城了,可有些人需要去道别的,这几日也无事,我便与你去一趟。”
齐妫沉默了半晌,抬眸看着他,摇头道:“前日已与你一同回门了,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了。”
刘义隆狭促一笑,取了她发丝上的花瓣,问道:“太子府呢?不需要去告别一下么?以后只恐再见的机会太少了。”
话将将说完,便被齐妫一锤手下去,打在他的胸口,蹙眉道:“既是殿下这般说了,那我今日就留宿在那里可好?”
刘义隆吃疼,却实打实地将她搂进了怀里去,狠狠道:“你去试试?”
“那你说些个没意思的?故意气我不成?”齐妫将头放在他的怀里,手不安分地在他胸口处拨弄着。
她娇嫩的脸颊触碰在他的脸上,本就叫他受不住,如今竟还敢拿了那手指在他胸口左弄弄右弄弄的,当下便忍不住捧住她的脸上亲了起来,继而在她的眼睛上,碾转至她的唇畔,竟是将她的一瓣唇吸了进去,**在她口中不停撩拨着。
花瓣如雨,随风飘落,桃花似锦,织成一道隐隐约约的帘幕;一对璧人相拥,互相缠绵,时光驻留,遂叫那日月失色;痴缠了岁月,静伴了人生。
“走了走了!”霁儿推了一把看呆了的鱼儿。“将院子里的下人都叫出去罢。”
“啊?”鱼儿回神不解。
霁儿一把拉住了鱼儿,边走边道:“我瞧着昨日夫人差人送来了一罐蜂蜜,咱们去弄两杯来与小姐和殿下吃了。”
鱼儿折回头,看着桃花树下的二人,那仿如不真实的画面,叫她恍惚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那个有着倾城颜色的人,满含深情地亲吻着她……
刘义隆伸手抚上她的纤细的腰,沉浸在爱河中的小女子惊醒过来,看着她眼前的少年,正待推开,却竟是被他一把横抱起,她惊讶地问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