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日,皇太子刘义符继承帝位,大赦天下,封太子妃司马茂英即海盐公主为皇后。改年号为:景平。
这本是喜庆的日子,但御书房内,两兄弟去吵将起来。
“当日是谁将王妃携来跪在外场的?”刘义隆冷声问道。“你明知她有孕在身,且舟车劳顿身子吃不消,你还故意为之?”
“放肆!朕念在多年兄弟情分上,姑且不与你计较言辞不当,但污蔑朕,就别怪朕不将这些了!”刘义符愤怒地道。
刘义隆却是毫无畏惧,冷笑道:“污蔑?那药单子至今全无下落,但我已查实,那日却是有皇上您的皇妃去过,再无其他人,你作何说?”
“朕需要说什么?难不成太医院还不准朕的皇妃去么?去了又如何?就此成了杀害小王子的凶手?”刘义符冷眼看着他。
“皇上这么说,是王妃吃了太医院的药小产了这件事情,与这皇宫无任何关系?没有任何人做错?是王妃不该怀孕?”刘义隆握紧拳手,若在往日,他定当打他一顿,但如今他是皇上!他掌控了一切的权利!
“朕并未说无任何关系,此事朕自会派人去太医院查个究竟,但在未查明真相之前,三王爷你自然也不能诬陷了任何人!”说完背过身去,冷声道:“我已言尽于此,你走罢。好生照料王妃。”
刘义隆此刻深刻地领悟:在这个世上,若想保得一家人平安,哪里有不争不抢的道理?你屈居于人下,便是注定要被人欺!他岂有不知道这其中蹊跷的道理?但他一手遮天,想将这件事推到谁身上,谁就成了那罪魁祸首,可真正的黑手,却还在逍遥自在!
他恨人作恶!但更恨那些纵容人作恶的人!刘义隆再无话可说,转头大步向外走去,临到宫门口,冷笑了一声:某日,他会叫他知道,那些作恶的人,都得死!必须死在他的跟前!
转头却见着刘义真站在晨曦的阳光下,晃得有些耀眼。
“三弟,脸色这般难看,是怎么了?”刘义真上前笑问道。
刘义隆看了他一眼,淡漠道:“无事;二哥保重;我要回江陵了。”
刘义真蹙了蹙眉,问道:“回江陵?不是听闻王妃身子不大好,何不休养几日再走;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宫中御医自比得上你江陵的大夫的。”
刘义隆转身冷笑了一声。“宫中的御医不过是用来害人的工具,而江陵的大夫,却是实实在在用来治病救人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刘义真在宫门口傻呆呆地看着他莫名显得凄凉的背影,晃了晃脑袋,再看却是坚毅得不行,想是刚才自己看错了。其实今日他也不过是来与皇上告别的,现在父皇没了,在这世上,也就是这几个兄弟是最亲的了。
前几日就听闻王妃病重,本欲去瞧瞧的,却又想着于理不合,到底还是别给她招惹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来;当时嫁给三弟时,长姐就不怎么愿意,一则齐妫生得太好,都道红颜祸水的,她便担心三弟被迷惑了;二则她一个袁家的养女,嫁给刘家的三皇子做正妃,实在是高攀了,做个侧妃还可以理解,却不想三弟执意如此,父皇与长姐也是拿他没办法。刘义真想了想,忧伤地笑了笑:若是自己,也定是将她做正妃的,且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侧妃这等人了。只是……
御书房内,地上全是碎瓷片,刘义符背着手站在桌前看着下面的二人,厉声问道:“你说!你去太医院做什么?”
袁妍被他现在这暴脾气吓一跳,赶紧跪下来,委屈道:“臣妾不知皇上这般问是何意;臣妾当日只是身子不适,本欲请太医到场诊断的,但思虑当时女眷甚多,不方便,便由着采儿扶着去了太医院瞧瞧;此事皇后娘娘可以作证的。”
站在一旁的海盐对着刘义符施了一礼,起身道:“当日却是有采儿来与臣妾禀报说贵妃身子不适的,也是臣妾建议她去一趟太医院的。”
“那你在太医院可是叫那李太医给你诊脉的?可是诊出什么名堂出来了?”刘义符看着跪在地上脸色红润的袁妍,哪里都半分身子不舒服的症状?
袁妍委屈得泪水都落了下来,伏首道:“回皇上。臣妾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还算不太忙的太医瞧瞧;他也说臣妾大概是这连日劳累了,无甚大碍,也与臣妾开了单子;臣妾并不知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还做了什么?”刘义符上前逼问道。
“皇上,您是不是一定要臣妾承认了某件臣妾并未做过的事情?叫臣妾,叫臣妾情何以堪?”说着竟是兀自起身,泪眼模糊地看着刘义符,声具泪下地道:“若是皇上不喜欢臣妾,那臣妾便自己了断了去!”说完便要撞向旁边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