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为难地看着他。
“待今天夜里突围时,要解开来,可记得?”刘义隆再一次望了望门帘处,转身便向着毛德祖的营帐那里走了去。
果然见着那里已经来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站在烈日下不动不摇。
“三殿下。”霁儿见着黑了半圈的殿下,本就生得瘦削,此刻端的是老了许多去,就是那棱角分明的脸,似乎也再这几日的恶战当中,被磨平了不少。
刘义隆点头,转头却见着刘义真站在里头,走上前轻声道:“二哥,别闹了!你出来。”
刘义真邪魅地笑了一下,嘴角轻扬,缓缓道:“三弟,你这般与二哥说话,不太礼貌罢。”
刘义隆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便对着众人喊道:“各位,我们现在兵分两路,一路前去查看城墙破损的情况,一起修补城墙,由二殿下带队!”说完看了刘义真一眼,转而道:“一路前去后援毛将军,和护军徐林一起,与魏军正面交锋!由本王带队!”
霁儿看着身边的刘义真抽搐的嘴角,转而便自行开始组队,喊道:“身子弱些的,女子,站在我的左手边;年轻力壮的男子,站在右边。”
队伍很快被一分二,刘义隆看了一眼刘义真,点头,便带着一队人向城楼上赶去。
刘义真果然也携着这一对老弱病残,向周边的城墙出巡查去了。
刘义隆穿上铠甲站在城墙上,拿起弓箭,与战士们一道,在用最后的余力抵御着敌军的进攻,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次的抵抗是徒劳的,谁也挽救不了如今这样破败的局面,但所有的人却都愿意将自己生命的最后,放在这拼死抵抗的最后一站。
“殿下,还请殿下速速携王妃离去。”毛德祖赶来,见着刘义隆却是站在城楼的最前面,若是下面逮到空隙,恐一箭射中。
刘义隆目不转睛地射出一箭,淡然却又坚定地道:“还请毛将军再不要说出这样的话,本王会站在最后!”
毛德祖再无话可说。对着城楼上的一众将士喊道:“各位!我们守在虎牢四年有余,目的便是叫虎牢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如今敌军枉顾百姓!来攻取我虎牢关!虽我军人单力薄!但既是如此,我朝的二殿下、三殿下却是愿意前来助战,与我等一同生死,我们还有何所惧?为着朝廷对我们的厚望,为着百姓对我们的期许!我们定时要人在城在!”
“城在人在——”城楼上的一众将士用着嘶哑的声音喊着,那喊声虽算不得惊天动地,却叫城楼上的他们,每滚落下去一个石块,每射出一箭,每砸中一人敌军,都振奋不已!
“多谢殿下!”毛德祖深深作揖。说完便只身下城楼前去城门口正面迎战了。
“王妃,属下要进来了!”刘文在外面忐忑地道。
“不行!我正在换衣衫。”齐妫在里头赶紧叫道,她自然知道他刚才对着刘文说了些什么,便将营帐内寻了遍,终于找到了一把匕首,便寻着对着门帘背面的地方,用匕首划出了一道口子,悄悄从那里面逃了出来。
此刻已是日暮,夕阳洒在那唯一的一道城墙上,将它照得格外的凄凉,城楼上时刻有倒下的人影,城中已无多少人马,守在几处城门处,那里,本应该是人马嘶鸣的地方,但此刻,也只能听得见嘶哑的几声惨叫,很快就被淹没在刀枪之中去了。
齐妫尾随在霁儿的刘义真带队的那一队人马当中,见着他们只不过是在巡查各处城墙的损坏情况,便小跑至前面,对着刘义真道:“二殿下,这般没有太大的用处,依我之见,不如将城中那些破旧屋中的柱子与梁都拆下来,城中能搬得动的石头,器械,都搬到城楼上去!”
刘义真惊讶地看着她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你不是被关起来了么?”
“先不说这个,若是觉得我的方法可行,便是赶紧行动。”齐妫看着这长长的一队,虽是老弱病残,到底还是能有些作用的。
“我觉得王妃说得有道理。”霁儿有些喘气地道。这两日来,加起来总不过吃了一餐饭,身子早已吃不消了,此刻又是不停地小跑着,着实觉得吃力得不行。
刘义真点头。“便依王妃说的办。”
齐妫却是发现了霁儿的不对,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对?”
霁儿半眯着眼睛摇头,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些恍惚,忽而胃里一阵恶心,禁不住作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