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母妃如何能与你在一起的?且太妃们的寝殿与你的坤德殿相隔算远的。”刘义隆怀疑道。
齐妫拿眼横他。“脚长在彭城王的身上,那不成皇上还叫他别动了不成?且这宫中是皇上的天下,谁人敢乱来了去?”
见着她说得理直气壮的,当下也是无理由反驳了去,便道:“你说没事便是没事了去。”
齐妫也少不得沉下气来,问道:“不知皇上来臣妾这坤德殿有做何事呢?”
“你刚才也是说了,这后宫都是朕的天下,那这坤德殿便是朕想来便来的,莫不是还得经过皇后的同意了去?”刘义隆故意惹怒她,脸上却是笑得灿烂。
齐妫气馁,叹息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妄言了。”
刘义隆见她被气得竟是无言以对,心情却是颇好,道:“这几日都未曾见着你,自然时想念娘子了;再者,有件事情,恐怕也需告诉了你。”
“还请皇上明示。”齐妫依旧一股子的气。
“前段时间你自也说了,张太妃,袁太妃以及孙太妃,甚至是王太妃,都有曾经侮辱母后的嫌疑。”刘义隆看着她,认真道:“其实想必你也知晓的,我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人,见不得那些背后作妖的人。”
齐妫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抬眸望向他。“你的意思是:要将这些有嫌疑的太妃都处置了?”
刘义隆哂笑了一下。“也不全然是,这些日子我也特特派了些人前去曾经在刘府做过事的老嬷嬷那里打听了一番;想若是咱们的嬷嬷未过世,只怕她是最明白的一个了。”说完又继续回到话题上来。“那王太妃不管是有或者没有,现在断然是不能动她的,此番我还要靠着义康帮些忙的。孙太妃如今已是丧子;那张太妃在我记忆中,当时嘴最不得闲的一个了。袁太妃当年也是仗着自己的美色,迷惑着父皇罢了。”
“你的意思是,等清洗旧臣一事一过,这些太妃你都是要使了手段的?”齐妫拿眼认真地看着他。“我曾与你说过,那袁太妃且不论她曾也是臣妾的姑姑,就是于情面上,也是帮过臣妾的,若是你这般决绝,臣妾心里如何过得去?”
“那你可是知晓,就因为当年她们的挑拨,使得母后在我两岁时便逝世了,从此之后,我在刘府便再无地位可言了呢?若不是我自己一心求活,只怕都不知晓死去了几回了。”刘义隆冷笑了一声。“她们当初如何不知道,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要在众多孩子当中生存下去是有多难?这么多年来,我在府中的地位一直都是可有可无;从不曾受父皇的待见。”
齐妫自然知晓他所受的委屈,只袁羽衣毕竟曾经有恩于自己。
“你可还记得在江陵时,二哥曾经给你书信一封,说是父皇派人去试探了他一番,是否够资格成为皇位继承人;可后来,父皇可是派人去过江陵?在父皇的眼里,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儿子!就是这皇位,从来未将我列入名单过!”
“若再往前些说,我四岁出来镇守京口,四岁。”刘义隆哽咽地扶额。“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但知晓父亲定是想要我远离了他,或者说可以不见到我。所以,我做得很好,很好的原因就是我不犯大错,不记大功!四岁的我便明白,只有这样,我才能保全了性命!”
齐妫看着他激动的模样,且一下说了这么多的话,当真是觉得他有些变了,但无论怎么变,他始终都是自己最爱的那个男子;如今听着他哽咽的声音,心中便一阵心疼。
“可府中的那些个姨娘夫人在做什么呢?在每日里闲着没事就逛街市,组织游园会,道家人长短,背后嚼舌根。他们都忘记了曾经给一个还未到三岁的孩子带来的痛苦都多深。”刘义隆似乎都诧异,他为何要将这些不堪的过往讲出来,且还是在她的面前,明知她会心疼。可还是抑制不住。
“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你觉得不合情理了?”齐妫小心翼翼地问道。“臣妾也不过是说说,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皇上您自己手上的。只希望你能留着袁太妃一条性命。”
刘义隆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牵过她的小手,婆娑着道:“月儿,你知道么?你为我煎药的那一日,是我人生重现光明的那一日;我总记得那天的阳光特别好,天也特别蓝,尤其是你的笑颜,总叫我魂牵梦绕。因为府中除了长姐,从未有一个人真正会想起我来。”
齐妫突然释怀,笑如冬雪融化。“可是皇上却不知道,自我第一日进府,见着一个孩子坐在晨曦的阳光下,捧着一本书认真看着的模样,便将我深深的吸引了去。”
刘义隆一愣,细细想来,便是她挨打的那一日,他先是坐在书房的台阶上看书。莞尔回神看着她,道:“所以,月儿不要总与我闹别扭,其实在我心中,从来爱的就是你。”
他的这句话一出,她却突然神色黯然。轻声道:“可你那后宫佳丽,自然也是你的爱!我不过是其中最老的一个,与你相遇最久的一个,却不一定是此生的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