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谢仪琳虽说是隔日便打算进宫的,但怎奈那刘义康竟然几日都不曾回府上来,她也是乐得悠闲自在,干脆便在府中练练剑什么的,日子倒是舒坦得很。
这日宫中孙太妃特特派人送信了来,说是要进宫一趟才显得妥当,言语十分婉转;那谢仪琳也是不拒绝,只淡淡道:“虽是我一人进宫,但好歹家中的一切也得殿下稍作安排罢?我这粗人,也不懂什么规矩,若就这般去了,到时闹出笑话来,可是毁了殿下的名声。”
这孙太妃才知晓自己儿子都几多日不曾回府了;便派人赶紧找了出来,原是在朱容子的住处耍去了;听着母妃来找上了自己,当下便吓得魂飞魄散,想着也不知是不是府上的母狮子告状了去;便扔下手中的棋子,匆匆忙忙离开了去。
谢仪琳却是在院子里吓得一群丫头小厮们都躲得远远的;她一个人在院中持剑在空中翻飞着,看得人眼花缭乱了去,那剑光在初春的阳光下冒出一道道寒光,叫那草儿都忌惮了几分,赶紧弯腰躲了去。
刘义康见着她哪有王妃该有的样子了?分明就是个小子模样,当下心痛不已:若不是为着皇兄,谁愿意将这么一尊佛请回来的?当下站在廊下对着院中的她呼道:“夫人,该进宫去见见各位太妃与皇嫂了!”
谢仪琳哪里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继续练着自己的把式,心道:你撂开我这么些日子,我就不能整整你的?那你当我是什么?心想着,手上的剑直直刺向了刘义康的眉心。
刘义康见着那剑锋突然就转向了自己,当下吓得连连后退,大喊道:“夫人!”心里是骂上了千万遍了!这母狮子!当真是打算弑杀亲夫啊!这还要得?
快到他眉心的时候,她却顺势将剑锋一收,站在他跟前,道:“哦!殿下还算记得回来的路,不错啊!”
刘义康心有余悸地看着她,故作强硬道:“这是本王的府上,如何不能知道回来?”
谢仪琳冷眼看着他,淡漠笑道:“那是我说错了去?你这几日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是干脆不愿意回来?”
“本王自是有公务在身,不能及时回来罢了。”刘义康争辩道。
谢仪琳点头。“有公务在身所以都不用差人回来通报一声的?你当我谢仪琳是何人?随便糊弄一番便是算过去了的?我平生最恨的便是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别的太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说完将剑插入鞘中,转身挥动着双臂边走边道:“你别是叫我嫌弃了才好。”
刘义康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心中虽是害怕,但怎奈母妃在宫中催得急,只得赶上去道:“母妃让我安排你进宫一趟。”
“今日乏了!不去了。”谢仪琳头也不回地道。
然后,便有了接下来的明日懒了,后日累了,大后日烦了……一直到十几日之后,在刘义康的央求下,方才不情不愿地进了宫来。
拜见了几位太妃之后,她便是不想待下去了!便想着赶紧离了这里才好,说话那三分藏三分露的,听着竟是没一句痛快话,端的是叫她这个直肠子受不了;若不是敬她们都是老人儿,早就翻脸直接走人了。
“夫人!只剩下皇后娘娘一人了,您就去见见罢。”三儿跟在后头求道。
这“三儿”原本是叫柳燕的,谢仪琳嫌这名字太过繁琐,干脆将府中的丫头全变成了数字了;府上的小厮便全变成了什么沙子石头的,愣是叫原本繁花似锦的府上,变成了一片数字与沙土的世界了。
谢仪琳听着她这话,却是不理会,拐个弯继续向前走着。
三儿心中一喜,这是王妃第一次进宫,自然对宫中的一切都不大熟悉,但自己好歹还是跟着殿下来过几次的,就是这前前后后大概的位置,她还算是熟悉的。当下也不再相逼,只跟在大步流星的谢仪琳后面小跑着。
谢仪琳倒是好奇了:这丫头平日里最是听刘义康的话的,这会子竟然不求自己去见一见那皇后去?就这么放心让自己出去?“你不说了?”
三儿含笑道:“王妃,不用说了。”说着指着旁边的坤德殿道:“这可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寝殿了?您过门而不入,是不大妥当罢?”
谢仪琳抬头看着那殿门上的三个大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迈脚进去道:“来都来了,见见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