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隆怎么也不愿放手,道:“不可以,这是朕给你下的旨意。”
齐妫颓败地坐下来看着他,认真问道:“真的是旨意?”
“你现在这样,我只能给你下旨了。”刘义隆叹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已经不肯放松。
齐妫沉默了。
但行至半途,还是忍不住道:“皇上,臣妾想说,现在我们既是微服出巡,本就不应大张旗鼓,你这一走,便一路带着两个夫人,别人看着会如何想?加之谢弘微、刘武等人,这一路下来,浩浩荡荡。”还未说完,看见刘义隆的神色,突然道:“臣妾多言了。”
刘义隆哂笑。“我知你担心什么,但不会因为多了一个潘美人而有什么不同的。”
“臣妾懂了。”齐妫无趣地道:是啊!毕竟还是自家心胸狭隘了!既然都这么多的人了,多她一个本就不多。
半月抵达,吴郡地处偏南,气候温和,相比于建康,它则多了一份温婉来。不由得将齐妫想起了江陵,回忆总是美好的,在江陵的日子可能也算不得是最快活的,但在记忆里,却是最美好的一段。
一众人全都在旅店落脚本是夫妻同行的,如今带着潘惠儿,齐妫也无论如何也要自己单独了一间。
刘义隆知她心中在赌气,也就由着她,当下便都独立出了单间来。
齐妫站在楼上看风景,这旅店的位置颇好,背后临湖,虽正值冬日,但湖水依旧澄澈碧绿,寒风过处,周边的落叶飘落其中,倒是像那一叶叶扁舟;阳光洒落在水面,晃动的湖水便如一坛绿意涌动,映着蓝天,实在是惬意得很。想若是春天来这里,真不知该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了去。
“夫人,惠儿求见。”门外,潘惠儿轻声叩门道。
齐妫实在不愿有人打搅了这份平静,这一路的颠簸,若是舒服,此刻便应该下去这湖边走一走,少说些琐碎的事情来。
苗禾见着齐妫毫无动向,跟着这么些日子,早已知晓她心中的意思,便道:“夫人已经睡下了,还请二夫人回去。”说出这“二夫人”,苗禾当真是极不情愿的。
潘惠儿站在门口,望着店门外的朗朗乾坤,实在不想她竟然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来搪塞自己。“臣妾、只是有些真心的话想与夫人说上一说。”
“你想说的我都已经知晓了,但我今日实在不愿见人,走罢。”齐妫冷声道。无非是自己也不想来的,不过是长公主交代要照顾好皇上,并不为争宠。不争宠那你还嫁进宫来?这等虚伪的话最是听着烦腻了。
潘惠儿折身,见着刘义隆缓步走过来,赶紧施礼,颔首不再言语。
“她就是这样,嘴硬心软;无需跟她计较,你回去休息便是。”刘义隆微笑道,转身自顾地推来了门,走了进去。
潘惠儿嘴角噙笑,走向自己的房中。
齐妫蹙紧眉头,并未转身。“二夫人!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若执意要打扰我休息,别是说不客气!”
刘义隆上前从她身后抱住了腰,笑道:“怎么不客气?”
“你!”齐妫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一动:她就是对他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自己活该了去!
“你我夫妻本应该同房的,你现在这般,倒是生疏了去!”刘义隆委屈道。“今晚,我便要在你这里宿下了。”
“那臣妾只要去皇上的房间睡了。”齐妫并未转头,依旧望着窗外的风景,幽幽道:“树能离叶生,叶离树则死;是不是说的你和我?”
“瞎说,你们都不能离了,若不然,全然都伤心而死。”刘义隆错开身子,也伏在窗棂上,侧头看着她的侧颜,哂笑道。
齐妫抿了一下嘴,深吸一口气,问道:“明日呢?打算去哪里看看?”
“不是明日,我打算今晚便让刘文刘武出去探探虚实;明日到城门各处看看去。”刘义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今日进城门时,总觉有些不对劲,明日上街你与我一起瞧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谢弘微呢?”齐妫问道,继而又自答。“可是他表明身份直接去徐佩之那里看看实情?”
刘义隆点头。“既是来了,一并将这边的案宗都看看,这段时日可是有着忙的了。”
“其实看一个地方好不好,民日到街上去看看这里的风土民情,再到衙门口看看诉状的人有多少,便知道徐佩之此人的如何的了。”齐妫分析道。“但依我给你看的这段时间的奏折,这吴郡表面上却是平静得很,就比较蹊跷了。”
二人又坐着分析了一番,掌灯时分,齐妫却如何也不愿将刘义隆留在她的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