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长姐,连着出宫都要你带着潘美人,回到宫中,她听着一点进展都没有,肯定又要找茬了。”
“不是有我在么?”刘义隆轻声道,刚才的怒气消了大半。“但你与四弟前去饮酒,却是不对,人家也是有家室的人,若是被旁人看着,又该出许多的言语了,堂堂一国之母,竟是在深夜与其他男子吃酒?”
齐妫挂在他的脖子上,嘴里吐着酒气,将脸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哦!你说得有道理,以后你一定带上你。”说完有轻轻傻笑起来。
刘义隆叹了口气,伸手在她头上狠狠拍了一掌。“你总要将我的怒火惹起来了,然后又甜言蜜语来哄我。”可细细想来,竟然也没有什么甜言蜜语?难不成是自己就这么原谅了她?“以后不准演苦情戏了。”
齐妫干脆爬上了他的腿,坐定,双手环着他的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回应了一句“哦”便睡死过去了。
刘义隆见着她难得孩子气般地这般蜷缩在自己的怀里,到底还是笑了笑,将大衣覆在她的身上,搂着她。听着车轱辘声在寂静的夜色当中吱呀作响,夜风偶尔吹翻了窗帘,一瞥夜色中的景色,那白日里的红墙绿瓦,在此刻都变成了青灰色,那精致的雕工,此刻不过也是浮华缥缈,唯有怀中的人儿,她均匀的呼吸声和温暖的体温,是那般真实的存在。
车撵在坤德殿停下的时候,已是华灯明亮,横抱起怀中那个睡得沉沉的女子出车门,却见着站在下面的刘兴弟盯着他二人,顿时泄气:她果然是说得没错的,这宫中管事的太多了。
“皇上,我与其他几位美人都打算为你们三个接风洗尘呢。”刘兴弟见着齐妫那般,心道他二人定是在外面吃了的。
刘义隆点头,抱着齐妫向坤德殿内走去,边道:“多谢长姐的美意,但朕与皇后早已用膳了。”
留下刘兴弟站在夜风中独立——还有那一堆的坐在殿内等待他的美人。
但此刻的刘义隆心中却是只有柔情蜜意,望着躺在床上拉着他的手嘟着嘴不肯放开的模样,真真是个孩子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苗禾,打些水来,替朕与娘娘梳洗一下。”
苗禾愣愣地看着他的神情,再望着床上的那位,真真觉得不知哪里修来的福气啊!叫这万万人之上的皇上对她独宠如此。
翌日清晨,窗外的阳光将躺在床上的某人实在是睡不下去了,勉强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明亮的笑脸出现自己的跟前,那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光辉,闪亮着那种叫她喜爱的光芒。“你如何没去上朝的?”
“反正也是第一日,外头的人并不知我们回来了。”刘义隆起身坐在床沿上,轻声道:“不过这个点了,你是不是该去……”
“看看劭儿了。”齐妫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却正见着一个白面的粉团儿正抱在奶妈的手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小胖手儿在风中挥舞着,特别的可爱,齐妫跳下床,站在他的跟前,忍不住逗着他。
孩子大概是亲近自己的亲人的,很快就伸手咿咿呀呀地想要她抱去了。
那白面馒头一般的团儿在自己的手里了,柔软的肌肤亲触在她的脸上,她内心突然出奇的平静,就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唯独这怀中的幼儿,才是自己的全部。“劭儿。”
刘劭挥舞着双手双脚,显得尤为开心。
刘义隆走了上来,站在母子的身后,看着刘劭奶白色的肌肤,叹气道:“他的模样也多像你了。”
“不啊!我觉得像你诶,你看着眉眼,还有这下巴,很是像你才是。”齐妫指着孩子笑道。
刘义隆拉着她坐在旁边的桌前,看着母子二人相互逗趣的模样,好似一副美好的画面,看得叫他如痴如醉起来。“我今晨间已与长姐说了关于管理后宫一事,现在还是依旧交由你管着罢。”
齐妫神色一怔,转头看着他,问道:“此话你如何与长姐说的?”
“我便是随口说到你现在身子也好了,这后宫毕竟是你做主的,便有了这一说了。”刘义隆确实觉得难为跟女子打交道,更是与自己的这个长姐打交道了。
齐妫半晌未作声,逗了一会子孩子,才慢吞吞道:“其实我无所谓这后宫的权利,你给了我这皇后的位置,就已经是权利的证明了,至于其他的人么,我却也是懒得接触的。”
刘义隆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笑道:“其实我想的却不是这般,我想你与我一起将前朝的事情处理好,这后宫的事情若是又交与你的话,总怕你身子吃不消。”
齐妫逗得孩子“咯咯”直笑,随口道:“皇上说的是,但我却也不是个能手,前朝的事情,我只恐我做坏了去,实在参与起来也是胆战心惊的。”
“眼下正好有一件事情,岁除之后,我打算在鸡笼山开设学馆,你说这地点选得如何?”
“开学馆?不是开学堂吗?”齐妫抱着孩子转头看着他。“现在开设学馆,经费上实在不一定供应得过来,但学堂不过是普通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