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她在坤德殿内难得地到处走动了去,给院子内的花浇水,剪枝条,甚至是除草;等到好容易弄完了这些,便是又去厨房捣鼓去了,像一个孩子般,打着旋儿的忙着。
鱼儿看在眼里,不知皇后是转了性子还是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便成了现在这模样去?“娘娘?”
齐妫看着厨娘烧菜,听着她无缘无故地叫着,问道:“何事?”
鱼儿看着她,上前低声道:“关于大小姐的事情,娘娘打算作何处置?”
这本就不是她愿意去想的事情,如今被她提起,便是笑了笑。“我们自己解决罢!”
鱼儿若有所思地点头。
白日里,刘义康特特进宫来说了关于英娥与谢仪琳一起离开的事情,刘义隆自然是气极,却也一时毫无办法。
“此事臣弟有错,还请皇上责罚。”刘义康站在书房,看和坐在上头一脸神情抑郁的他,不知是不是与皇后又生了什么过节。
刘义隆蹙眉扶额,道:“责罚又有何用?连你都不知晓她会带着英娥前去哪里,一时又能上哪里去找到她?”
刘义康沉默了半晌,才道:“皇上,臣弟猜测,王妃应是前往江陵方向去了的,但又恐判断有误,一时之间也不敢乱说了去,何况事关公主的事情,所以,臣弟已派人悄悄赶往江陵去了。”
刘义隆循着他的思路一想,觉得也是能够想得通的,之前英娥是在江陵长大的,自然更熟悉那边,而谢仪琳也曾经去过那里,其他的地方,他们自然也是无去处的。“但是其他可疑的地方却也不可以放过。”
刘义康点头,又讷讷道:“皇上,臣弟肯定饶了王妃一命!”
刘义隆脸色一沉,喝道:“当初饶她性命是因着她与谢晦并不同谋,且当初已是王妃;但她现在竟是这般目无王法!前次擅自带兵闯宫,这次私自携公主离开!早已是死罪!”
刘义康脑袋“轰”的一下,瞪眼看着他,惊恐道:“皇兄!她是因为臣弟的事情,才会有此次的事情的。一切都怪在臣弟的身上便是!恳请皇上饶她性命!”
刘义隆抬眼看着他满眼的愧疚之色,心道也是奇了,这二人传闻一直都不是貌合神离的,也一直并未有孩子,所以,私下里,他以为他们二人并未有过多的感情,眼前的这个臣弟,好像更感兴趣的,应该是自己的妻子!如今这般,倒是叫自己猜测错了?“夫妻之间本没有什么大事,能让一让就让一让便是。”
刘义康听着这话倒是讶然得很,如若他未曾记错的话,后宫的皇后与他也算是患难夫妻,为何能共患难,反倒是不能共富贵了呢?当即回道:“是!皇兄说得有道理,女子,不过是嘴上哄一哄,心里有着三分惦记,她也就知足了。”
刘义隆听着这话分明是别有深意,心中一凛,正待说什么,站在殿外候着刘能却突然进来了,神色慌张道:“皇上,皇外祖母突然病重。”
刘义隆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便是对着刘义康也不管不顾了。
至后宫之时,苏氏的床前已是跪满了嫔妃,刘义隆心中一痛,想来她并未在这宫中待多久,还未能享受这清闲幽静的生活,却是遭病,慌忙上前,看着苏氏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刘义隆握着她苍老消瘦的手,轻轻地唤了声:“外祖母。”
苏氏闻声缓缓睁开眼睛,见着坐在自己床边男子,眉清目秀,棱角分明,忍不住扬起嘴唇笑了笑。“皇上来了。”
刘义隆眼圈一红,看着她慈祥的笑容,仿佛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觉,叫他忍不住想要落泪。“外祖母,你想要什么?”
苏氏徐徐摇头,微微笑道:“不要什么,我就想着皇上能好好的,劭儿……也能好好的。”说完竟是用眼睛去寻刘劭去了。
齐妫早已命人全去将劭儿唤回来,怎奈一时也到不了,这当口便是走上来,站在旁边道:“外祖母,劭儿,很快就会到的。”
苏氏强撑着眼睛看着齐妫,心中叹息了一声。“皇后啊!万事放开些。”
齐妫的鼻尖一酸:若是说自己想放开就能放开的话,那在这世间的许多事情都失去了意义了!夫妻之间本就不是应该一直相扶到老的么?卓文君有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眼下的这个人,却并不想要自己的一心,白首?白首只怕自己真的做不到了!也许,他就从未想过与自己白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