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宫人恭敬行礼,弯腰低头倒退了几步,再转身离去。
原地就留下了谢璋一人。
谢璋此刻心头莫名烦躁,总有种谢家大势已去的错觉。
秦鱼鱼这段时间做的事,谢璋在幕后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突然野心勃勃要弑父,还想造反当女帝。他知道了这一切,却没有去阻止。
若早知道这事儿会牵连到姑母,他会让人看紧点儿秦鱼鱼!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可吃,只能让这种悔恨吞噬着自己……
谢璋失神地凝望着月色下的那株白梅。
这是姑母最喜欢的……
那一身白衣的公子,伫立于梅花树下,遗世而独立。
若这是一副优美的月下水墨画,那也是染着淡淡的孤独和忧伤的画。
直到好半晌,他转身要回去,正抬头前向一看,顿时心头剧烈一跳!
只见假山顶上,坐着一个娇俏可爱的身影,她一边晃着脚丫子,一边吃着什么零嘴,偏又没有弄出什么声响。
杜婉笑眯眯地道:“好巧呀,谢七。”
“下官见过郡主。”谢璋收敛起震荡的心神,几步上前行礼。
说是巧合,谁信呢?
杜婉又摸出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刚才她就想嗑了,可嗑瓜子会弄出声音,尤其是大晚上格外清晰,这还让她怎么看八卦呀,“刚才你那个手下,还隐瞒了你一个重要的消息,不过他大概也是好心。他隐瞒的事情,你不会想知道的。”
谢璋脸色大变,旋即又定神苦笑,“什么都瞒不过郡主。”
“这是当然,你的很多事情,本郡主都知道,包括你的野心和布局。”杜婉说话的时候自然得就跟谈论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寻常,“对了,你就不好奇,他隐瞒了你什么吗?不过,也不一定是他隐瞒了,可能是没有查到。”
“那,还请郡主赐教。”谢璋垂下眼睑,抬手温和一揖。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怎么就是想不开要造反呢?
杜婉眼里透出的光,是贱兮兮的,可惜谢璋低着头没有发现。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也不太想说,毕竟这种事儿,是个男人都不能忍的……”
谢璋心头一紧,“……”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杜婉同情似的看着他的头顶说,“偶尔头顶有点绿也不错哦,绿绿更健康。”
“……”谢璋发现果然是这个事情。
秦鱼鱼背地里跟男人勾勾搭搭的事情,谢璋一直让人盯着她,又岂会不知道?
可即便是知道了,他此时也只能装着不知道,“郡主此言何意?”
“没什么,就是挺佩服你的,为了达到目的,连怀着你孩子的女人都能利用。”杜婉说到这个时候小脸上的神情都跟着变了,眼神透出了一股子冷漠,“可你不该伤害我舅舅,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罩着的人吗?你该庆幸,我舅舅没出事。”
谢璋心头憋屈得不行。
听她这个意思,是将错都归到他的头上了?!
谢璋身姿挺拔,目光直逼杜婉,“郡主,宫中发生的事与我无关。”
“开什么玩笑,秦淼的药是你提供的吧。”杜婉笃定地说道。
“……”谢璋沉默了,没有否认。
杜婉嗤笑,“没有证据的,秦淼死之前都没出卖你。不对,是没有出卖你的手下。这种容易落下把柄的事情,你不可能会亲自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