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常时初出门的时候,李大手和李大脚已经不在街上了,她还以为这两人会不死心,跪求自己给他们解药呢。
不见就算了,如果他们以后想要找自己报复,那她也等着。
庆安城百废待兴,曾经的满目疮痍正在慢慢修复,即使速度很慢,但到底还在进行中,如今她在这里孤身一人,暂时不知道做什么好,便想着这会儿郊外的田地有不少是荒着的,田地的主人不是已经逃亡了就是死了,荒着实在浪费,她便打算请人去种上,如果以后原住人回来了,她便还回去,如果不回来,她就继续种下去。
这年代什么都不如粮食珍贵,常时初虽然没什么拯救天下的伟大理想,但看到街上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百姓,也会心生恻隐之心,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蒲启瑞给了她不少银元,她也不缺银子,请一些人去种地,也能接济一下艰难的人。
她向来行动力强,很快就去城外看田地、请人栽种了。
就在常时初忙着种田的时候,远在沪城的常家人终于想起这个家里还有个透明人似的三小姐。
大太太冷着一张脸对常贵道:「你这个当父亲的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我只是她的嫡母,疏忽她不是理所当然?谁让她整天没声没响,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逃离庆安城的时候大家都着急忙慌,是她自己太蠢,不知道紧跟着大家,如今没了消息还不是自找的?」
常贵脸色气得铁青,他倒不是关心常时初,实际上他连这个女儿长什么样儿几乎都忘了,又怎么会在意她有没有跟着逃来这里?他只是在意大太太扫了他的面子,说的这番话就差明晃晃地嘲讽他不配当人爹了。
「李馥佩!你真是狠心恶毒!三丫头好歹叫了你十几年母亲,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如今她都没了,你还要刻薄地把她批得一文不值,你真不配为人母!」常贵色厉内荏地指责自己的正妻。
「我配不配为人母不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来评判的,她不是我亲生的,我自然不关心她,但你这个爹可是亲的,你逃出庆安城的时候记得她吗?如果不是二姨太提醒你,你到现在肯定都没发现少了个女儿吧?真是虚伪至极,要我说,三丫头最不幸的就是有了你这个爹!」大太太伶牙俐齿地反驳常贵。
常贵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指着大太太「你……你……」了半天也憋不出其他话来,大概被大太太撕掉了他虚伪的脸皮,让他心虚。
大太太看见他这模样,只嗤笑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就端起茶来优雅地喝了一口。
其他人在一旁听着夫妻俩吵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来,即使是如今最受宠的五姨太,也只低垂着头盯着茶水看个不停,丝毫没有以往解语花的善解人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