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千万也是不得其解,安玲珑念着此事关及皇后,又关及皇,于是甚是执着。
她急声唤来婢女,绞着帕子道:“去给本宫看看牢,打听打听那荣亲王的消息。”
婢女福了福身,恭敬道:“娘娘,奴婢去吧。”
那婢女言行举止间是干正事的英气,安玲珑道:“去吧。”
牢,燕北城的遗体已经是被裹了一层又一层抬到架子了,狱监对此事十分心。
一来是荣亲王生前南征北战,护了南陵国多年安生,二来是看着圣的脸色,对这谋反的荣亲王甚是可惜。
正晴朗,牢里却是腐臭阴暗无,为了荣亲王早日安息,于是派了人赶紧下葬,正巧赶了那婢女来给自家主子办事。
那婢女瞧着一行人抬着一副精致的棺材出来,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应是燕北城,但最后想想果然还是打听打听较保险吧。
迈着步子走到牢门前,悄悄地对一个侍卫道:“这位哥哥,奴家想问问那前几日谋反的荣亲王去了何处?”
侍卫瞧了她一眼:“不知。”
婢女从袖取出一袋碎银,往侍卫怀里塞了塞:“麻烦好哥哥打听一下?”
那侍卫当即嘴角挂着笑意,声道:“看见那木棺没?人是昨个陛下来赐死的,今早吩咐着好好安葬,你这一向安稳的荣亲王竟要谋反,真让人难以接受。”
收了钱倒是嘴巴能了,也是个自保的主,但是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样已经足够了。
那婢女答:“这便是家的事了,闲人莫要妄加评论。”
那侍卫连连打嘴,婢女自然是回了安玲珑那复命。
安玲珑正在自个宫等候消息,那婢女回来道:“娘娘,奴婢听牢的侍卫,是荣亲王已然在棺材里拜见阎王爷了。”
安玲珑大笑道:“哈哈,本宫猜得果然不错,燕北行果然是皇帝,不会为了昭合欢的求情而放过燕北城,他果然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这话的时候,安玲珑自己心底也有凄苦。
正因燕北行的无情,她才会苦苦追求要皇宫,她抬眸望着四方的,突然又很难受。
终是释然,婢女问道:“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安玲珑冷笑一声,敛着眸子道:“自然是送给昭合欢一份大礼,本宫依稀记着,你在昭和殿有些关系甚好的姊妹是吧?”
婢女回答:“娘娘是要奴婢……”
明人不暗话,聪明人也不暗话。
安玲珑微启朱唇道:“是了,要让昭和殿的那位清傲的主子知晓这件事,还得靠昭和殿的奴人嚼舌根子。”
在坏事形成的过程,传播者往往是不可或缺的,尽管安玲珑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坏事,她甚至为自己做的这件事很是自豪。
昭合欢……不过如此。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这么容易得传到了昭合欢的耳根子里,风雨欲来花满楼,在腥风血雨卷起前总要有个缘由。
而燕北城的死,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昭合欢的缘由。
那时昭合欢正惶惶地保佑燕北城千万不能有事,结果却听闻自己宫有人议论此事,因心情急切,情不自禁的听了下去。
不仅情不自禁的听了下,还记了下来。
燕北城……死了?怎么会?
昭合欢摒去了众人,独自在内室坐在地板。
汉白玉地板此时甚是冰冷,冰冷贯穿了她。
良久她起身,倒了一壶酒,又坐在地,语气哽咽道:“燕北城,对不起啊……”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那时你尚是骁勇善战的三皇子,从你英气十足的神情,我能看出不是会为了权力犯傻的人,怎么这次……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的,决然不是的,不是那种爱慕荣华富贵之人,那时她遇见的不过是一个只愿马革裹尸喋血沙场的少年郎。
可是最终,怎么变成了遗臭千古的反贼了呢?
不对,那不是燕北城。
昭合欢这么想着,眼泪却已经出来了,一滴一滴的落在汉白玉地板,衬得白玉更加皎洁透明,去总是看不清楚的感觉。
“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俗话求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为何阎王爷依旧要见你?”
昭合欢又想起邻一次见他,一个黑衣人替她挡住了长剑。
昭合欢第一次知道了,当人痛极之时,眼泪是直接涌出来的,无可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