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关山谈过的话,程致恒已经知道了。他还有点担心,没想到司徒落今天连喝药都是乖乖的。程致恒看着这样顺从的司徒落,心里七上八下。
感觉自己有点贱,要是她张牙舞爪,他倒是安心些。
看她一层轻薄的罩衫垂至脚踝,微微露出光洁的膝盖,他的心猛跳了一下。他避开视线不去看司徒落,却又无处安放自己的视线,说话的声音也些沙哑,“医生说要做个超声波看看胎儿的情况是否稳定。等孩子的情况稳定了我就带你们出去转转。”
司徒落还是没说话,她垂着眼,连表情都看不清楚,只听见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程致恒却莫名其妙地感受到来自她的一丝悲凉,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又安慰了几句,低头看见司徒落的乌亮的头发,不由伸手去摸。以前,她沮丧的时候,他经常拍拍她的脑袋,她常常顺势在他的掌心中蹭几下,温顺的像小猫。
可是,这次司徒落却如飞般地将头偏向一旁去。程致恒望着她,目光渐渐冷下来。
他们一个看着对方的后劲,一个偏头茫然。两个人又是一阵无语的沉默。
“你早点休息,我……”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程致恒有点英雄气短,“我……去书房了。”走出了两步,他又折回来,拿走了那个盛汤药的空碗,“你不用赶早起床,睡醒了我们再去。”
司徒落忽然说:“让我走。”
程致恒的身体一僵,就地站着,没有回头,心却已经凉透,“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程家的。”
“何必呢?”
何必留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吗?程致恒的暗暗的握紧了拳头,“你是程太太,你的孩子我自然视如己出。你……还有孩子我都不可能交给……”叫出那个名字的话,程致恒怕自己会立即冲去杀人。
碰的一声,门关上了。
卧室恢复了一片死寂,司徒落呆呆地看着紧闭的门。
她不知道误会这个孩子是别人和失去这个孩子之间,到底哪种会让他更加痛苦。
到了最后,她还是不忍心去伤害他,可是伤疤已经溃烂在她的皮肉里了,也潜伏在他的筋骨里了。
人心有时候非常的莫名其妙。
她可以因为和隋欣那点并不确定的舍友情谊,而不去给隋长风补上一刀,却无法因为一点怀疑而对程致恒释怀。
第二天,司徒落起床的时候,程致恒已经做好了早餐之后,在浇花。其实也不是花,是司徒落先前买回来的绿植,绿叶清脆但那是不开花的,像没有结果的旅途。
程致恒抬头看见司徒落下楼来,丢下手中的水壶两步并做三步跨过来,“落落,快过来,早餐已经做好了。”
他如此扮演一个好男人的人设,一旁的阿姨反倒是没事做了。等他们坐进了餐厅,阿姨就要去打扫卧室了。
“阿姨!”司徒落叫了一声,“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我一会儿还要换衣服,房间等我们走了再打扫。”
阿姨一下子惊忧地看过来,果然司徒落在对她缓缓摇了一下头。这几天打扫卫生她不是没有发现端倪,但是司徒落说她又喝安胎药,又卧床休息,应该会没事。可现司徒落冲她摇头,她的一颗心就掉进了冰窟窿。
自从他们婚礼取消,程老太太就一病不起,本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可以让她老人家安慰些,可现在却是这样。
“你们先吃着,我去榨一杯果汁。”阿姨实在没有力气坐下来面对程致恒,转身的时候她已经摸了一把潮湿的眼。
程致恒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动作,在问司徒落,“怕你累,今天我让老袁开了房车,一会去医院,你有带的东西,让阿姨帮忙放车上。”他扭头朝厨房喊了一声,“阿姨,你给带点纸巾,拖着,做超声波要用的,再拿一件风衣备在车上。”秋天的风大,防着变天。
阿姨在厨房探出头来答应着,就跑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