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也是反复推敲过，日坤的行动神态，却没有任何的紧张，一直很安详的稳定的状态，完全是无辜者的模样。

经过反复询问，甚至真的找到那天的女人，那小姐被抓获，却说不记得了。

不过给小姐看了日坤的照片，确实是和他去了宾馆。

「还记得是个孩子模样，个子却很高，一米八吧」

「别人都不容易记得。」小姐又补充，「但是他是很厉害的人，我记忆犹新，整夜不消停呢。」

陈警官甚至问了「有没有可能，你在途中，睡过去了？然后他离开的可能？」

小姐很确定地说：“没有，他一直在！我们一直到后半夜四点多呢。”

——日坤的不在场证明很鲜明。

如果真的是日坤杀的，那么他又如何做到在宾馆整夜和女人呢？

陈警官一通的话，日坤静静听着，手却捏紧了手机。

“好我知道了，我要回家了，还没到家呢。挂了，陈叔。”

“诶，好。”

日坤跟上冬明月。

冬明月自然是一个人打出租车回家，免得司机乱说。

但一个熟悉的少女却来了。

“学姐，好巧呀。”

日坤也是被淋成落汤鸡，“冬天居然下雨，没想到。”日坤又说。

“好巧。”

冬明月笑笑。

日坤和冬明月隔了一掌的距离，他的手机也被雨水浇的湿透，他拿手机一下下擦在裤子上，去除水痕。

“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刚才还是小雨。”

冬明月说着，忽然被雷电打断，抬头就看见宾馆台阶下雨水浸泡雪水成洼。

——天这么快就黑了，整片天空天顶却是血红色的。

那是一种暮苍之感的深红，浸了黑色的那种褐红，好像番茄烂掉。

远处居民楼上冒红光的天线灯，是正红色，完全压过了天空的那种咖啡红。

“是呢。”日坤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冬明月在心里反复回味日高柑说过的话：日坤曾经殴打日高柑，拍她全身的l照，就因为要她给自己道歉。

日高柑现在还因为日坤当时疯狗一样的行为，而惴惴不安，难以正常交际。

以前日高柑是很开朗的女人，一点问题没有，也从不害羞，现在却变得沉默多了，而且不是那种有心机和懒得说话的沉默，而是不敢。

瑟缩得像老鼠一样。

日坤究竟具体对她做了什么？

肯定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和恐怖吧。

日坤现在还不说话，冬明月怕这小子突然一刀把自己带走。

那可不行，自己还有要做的事没完成呢。

而且死的过程很痛苦的，自己都死过一次了。不想再经历。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冬明月默不作声离他远一点，“补课？”

不可能，连书包都没背。

冬明月问完突然一抖。

这人...不会是专门跟踪自己吧？

“我散步。”日坤悠悠地说，“学姐，田兴贺在这个宾馆几号房呀？”

“....”

冬明月突然想起方宇被新闻报道的死法。

头被砍。到处都是血。

虽然方宇曾经在体育课推过自己一下，但是、也死的太惨了。

还是家里独生子，两个家长是失孤了。

“嗯？”日坤这时候才转过脸，冬明月注意到也抬头，结果差点当场吓死。

日坤的脸看起来很吓人，那种表情是笑着，但很夸张的弧度，眼睛瞪得溜圆，从里面放出猫一样的精光。

这人变态吧...跟以前那个阴郁但有点呆傻可爱的日坤根本不是一个人。

“说话啊学姐。”

日坤又说，语气还是很正常，但他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自己表情有多恐怖，可以立刻去演恐怖片杀手了。

摆在冬明月面前的问题——

告诉了他，田兴贺可能会死。

不告诉他，自己可能会死。

“我也忘了。”

冬明月左右一寻思，看日坤还双手揣兜，尤其是附近没啥人，要是日坤突然发作，自己也没办法。

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冬明月突然踮起脚亲了一下日坤的脸。

然后冬明月顺势双手按住日坤插兜的两只手的手臂，免得它们出来，掏刀就不好了。

日坤瞪大眼睛，原本癫狂的精神状态，得到了缓解。

他一下子松懈下来，不再紧绷身躯。

——日坤本来已经因为自己在家胡思乱想而神经衰弱，寻思出来解决掉田兴贺，之后一切再说的日坤，这是第一次被女的吻。

之前的日坤，杀人必然要前思后想制定不在场计划。

包括杀方宇时。

那天，方宇死的时候，他的确在宾馆整夜。

从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能帮日坤。

但日坤还是杀了方宇。

把方宇提前绑架了，扔在天桥下的荒郊野地，然后自己一直在宾馆待到四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