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金,脚踩银,老颤木棺,红馆镇邪、金棺帝王、白棺泪两行。”
这几句口诀吴念从小就听着爷爷吴达念叨,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亲手为他操办。
吴家在望牛山是有名的纸扎匠,村里的大小白事都有他们张罗。
吴达也是有名的老好人,在十里八乡没少做好事,哪家买不起棺木了,哪家下葬不够人手了,都是吴达一手操办。
只是好人不长命,一场简单的风寒还是带走了吴达的性命,等吴念辗转腾挪,赶到望牛山就只看到了一口红色的棺椁,甚至没来得及再见上最后一面。
吴念自幼父母双亡一直跟在爷爷吴达身边,大学后才离望牛山,对丧事规矩也有所了解。
“小念,怎么还没去休息?明早你可是要领头的。”所谓领头就是需要死者的直系后辈,捧着遗照开路。
吴念作为吴达唯一的孙子这个重担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面前沧桑的男子叫黄田,是吴达的邻居。
“黄叔,我在想,这个红馆当真是爷爷吩咐他们的?”
“这是当然,你爷爷是个好人啊,我再怎么不是人,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黄田连忙拍胸口保证,吴念也只好点点头,在他记忆中,红馆一般是用作喜丧。
但若是将颜料混和朱砂,那就变成了镇压大凶大恶之人所用,一般是人死前拥有极强的怨念才会如此。
而这喜丧又与带怨气的丧尸不同,喜丧需要宾客后代喜迎宾阁,送丧路上敲锣打鼓。
但带着怨气而死的人,为防止冲撞,对抬棺的人要求严格,更是只能在夜间送丧,以防冲撞了生灵或是土地。
“小念啊,你这刚回来先好好休息一下,吴大爷是个好人,我们一定给办的风风光光。”
作为吴家的邻居,黄田从小就和吴家关系不错,黄田总挂在嘴边的是吴达救了他的命。
“我知道了黄叔,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替爷爷谢谢你们了。”说着吴念对着黄叔微微鞠躬。
黄田也转身坐在了门口抽起了旱烟,按照村里的规矩今晚要守夜,他陪着吴念一起。
吴念深叹一口气,翻看起了手里的古籍,这也是吴达留给吴念唯一的东西了。
上面记载着上百年来吴家的白事规矩,处理办法,以及突发事件的解决办法,可以说是一本白事使用手册了。
吴念作为21世纪的大学生,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从来就没想过要继承家业。
翻看了两页,吴念顿觉脑袋昏昏沉沉,不久便趴在桌上熟睡过去。
吴念做了个梦,梦里爷爷背对着他,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血红色寿衣。
“念儿,你终于回来了,是爷爷对不起你啊。”吴达的声音一如从前,只是在梦里更添上了几分阴森。
“爷爷……”吴念并无恐惧,没见到爷爷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但是梦境里,无论他怎么走,就是无法接近吴达半分,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念儿,时间不多了,你记住,喜不可哭,怨不可冲,不要给我报仇!记住!千万记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