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沿结束了头一个方子的药,改而换成王元姬给请的大夫下的方子时,朝内时局一夕之间崩裂。
奸官把持朝政,胁迫幼年天子自动退位。
消息一出后,本就处于观望中的各方蠢蠢欲动势力再坐不住,也没了其他顾及,纷纷祭出忠君护主的名号,要替年幼的天子清君侧。
王相筹谋了许久,这番自然也不会落于人后,军令一下,整装出发往帝都救主而去。
王家祖上是武将世家,王相在领军方面自然是不差。
这回,他领军而上,府上谋士和麾下将士大半随行,只留了少数护卫府邸。计无咎自然是在随行之列,不过云沿因为身子骨还没好利索,便被留在了御史府邸。
连音自然要留下照顾他。
没了王相坐镇的府邸,王元姬成了府里的头号话事人。
在王元姬给云沿请过一回大夫后,每当云沿的药喝完时,大夫便会进府里来给云沿号脉,看情形调整药方子。一次都没落下过。
除此之外,王元姬倒没再出现在客院,也没什么更近一步的示好和关照。
云沿用大夫的药方子,一用就用了三个多月。
从春过到夏,再渡向硕果累累的秋季,前往帝都的大军不曾传来什么好消息,不过云沿的药倒是停了。
这停药也并非是大夫的意思,而是云沿实在不想再日复一日的喝这滋味苦重的药了。
是药总有三分毒性,云沿坚持要停药,连音倒也没有持反对意见,顺了云沿的心意。
两人住在客院的这几个月,住的清净又悠闲。笔墨纸砚齐全,想看书了有书,想练字了就可以练字,偶尔空闲了还能用下棋打发时间。
每每一盘棋,两人就要下上大半日。倒不是两人的棋艺有多高绝,势均力敌,相反是因为连音的棋艺太不精了,云沿实在看不过眼,便成了教她下棋的师父,一手一脚的教导着连音该如何做棋。
连音一向聪明,一点就透,次数一多后,她就从一个门外汉窥探到了门道,慢慢的跟上了云沿的步伐。两人也越发的喜欢以下棋来打发时间了。
这样的生活,要不是明确知道所处地方不同,真与山中岁月没什么两样。
霜降后,距离立冬也不远了。兵发帝都的大军终于有了消息传回,王相与其他一齐前往帝都救主的十几路大军结了盟,而王相则被所有人一致推举为盟主,掌行事号令。
这对御史府而言不可谓不是一个好消息,王元姬得了消息后,自然高兴的很。
而且她还听说,能令王相坐上盟主之位的,正是计无咎使出了一则好计谋。
王元姬在得到消息后于自己房中思索了一番,随后便招了管事的婆子到跟前,问婆子说:“眼看冬天就要到了,府里各处都添置了冬衣没?”
婆子立马利索的回道:“回小姐的话,都添置了。七八日前就让女红师傅给府里人都量过身量了。”
王元姬紧着就问:“那客院那边呢?”
“客院?”婆子反应了一会,得力的谋士都随军而去了,留下的都是不得用的。而且谋士与府里的人可不同,严格意义上来,也算不得府里人,自然不会与府里人一样。
加之府里下人制的衣裳都有制式,难不成还要让客院的谋士穿府里下人一样的衣裳。那些谋士又怎么可能同意。
“客院的情形不同,历来也不曾有一齐制过衣裳。”婆子堆了一脸笑向王元姬解释。
话刚完,婆子就叫王元姬冷下了脸。
王元姬淡声说:“下人尚且有新衣过冬,客院的谋士好歹也是请进府的,怎好这么疏忽?”
管事婆子一缩肩头,噤声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