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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州领命办事去了,绵宁自己又站在原地忖了忖,这才往回走。
绵宁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
绵宁便停下,回头望向背后。
是禧恩。
禧恩上前,微微笑了笑,“方才二阿哥就知道是我吧?不是我故意要躲闪着,是见二阿哥跟五总管有话说,我觉着不便上前。”
绵宁笑笑,“你瞧你,总是这么见外。都到了这会子了,你还是与我这么客套。”
虽说绵宁与禧恩两个,早有心照不宣,可是绵宁却也知道禧恩的每一步靠近,依旧还是颇有些小心翼翼的。
至于原因么,绵宁倒也是心知肚明。
这当中,一来是因为睿亲王福晋只若是小额娘的亲妹;
二来,禧恩作为睿亲王府的庶出之子,能走到今天,除了幸运地因为长兄宝恩过世得早,端恩年纪还小的缘故之外,自然也有他能委曲求全、左右逢源之处。这自然靠心机,还得有钻营的本事,故此这样的人在他与小额娘的一双亲子绵恺、绵忻之间情势尚未明朗之前,他还不太愿意明白地站队。
禧恩的迟疑,反倒是禧恩的聪明之处,绵宁不介意,禧恩如此反倒还更激发出绵宁彻底收服禧恩的斗志来。
“那方才五州跟我说的话,想必你也听见了。”绵宁向禧恩温煦地微笑,“对于此事,你又怎么看?”
禧恩赶忙行礼请罪,“不是奴才故意偷听二阿哥与五总管的对话……”
绵宁大笑上前,托住了禧恩的手臂去,“瞧你!我既早听见了你的脚步声,倘若我不想让你听见的话,我大可拦着五州,不叫他说了就是。可是我既没拦着他,那就是这话本就是不隔着你的,你又何来‘偷听’一说去?”
禧恩这才展颜,又向绵宁施一礼谢过。
绵宁歪头睨着禧恩,“你还没说呢。我方才问你了,小额娘到钟粹宫治了如妃娘娘的罪,这事儿你可怎么看?”
禧恩缓缓吐了口气,“谁也没能料到,今年后宫中会发生这样多的事。庄妃娘娘薨逝,让皇后娘娘失了最大的帮手去;而三公主的薨逝,又让諴贵妃娘娘变得心灰意懒,不乐意再管宫中的闲事……这便自然将如妃娘娘给拱出来了。”
“原本我还想着,就算是如妃娘娘又得宠,但是毕竟皇上对她的情分其实不深,再加上她诞育下的不过只是位公主,故此她即便这回生女进位,却还无法与皇后、諴贵妃和庄妃三位匹敌去,故此凭她一人,还难以改变后宫中局面。”
“可是,也许是上天帮她,竟让她在坐月子的时候儿,就将挡在她前头的障碍给扫除了……那这会子,后宫中妃位之上唯有她一人,而諴贵妃又不再管事,那在皇后娘娘与如妃娘娘之间,便已经没有隔障了。那便意味着,如妃娘娘终于获得了可以与皇后娘娘分庭抗礼的机会去。”
绵宁轻轻勾起了唇角,“你的意思就是说,如妃如今终于熬出了头,可以用了,是不是?”
禧恩便无声一笑,“……这个火候,二阿哥一向拿捏得极好。从前的如嫔,便是再怎么说,也终究还是欠了点火候;而今日,既然后宫情势早已大变,那她就尽得天时地利人和了。这样有福气的,为何不用?”
禧恩的话说得笃定,也自是因为他心下对二阿哥的想法儿也是有了底——二阿哥方才叫五州去给如妃送些可口的,这便是二阿哥的心思了。
若是如妃还是从前的如嫔的话,在后宫的格局中永远单独撑不起一片天来,那二阿哥便不会轻易肯与如妃联手的。便是二阿哥心下知道如妃可用,但是因为时机不到、火候不足,故此他就算肯帮她些小忙,给她的火苗上扇扇风,却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合作去。
唯有如妃终于熬到了今日的情势,终于能在后宫里舍我其谁的时候,二阿哥的心意才终于明朗起来。
绵宁听罢,点头笑笑,“……她也不容易。能单打独斗到今日,自有她的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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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阿哥的好意,自是几乎立即就获得了如妃的回应去。
当如妃闭门思完了过,她第一个就是派人,悄悄儿向二阿哥送出了谢意去。
在一番谢意之后,如妃格外给二阿哥带了一句话去:“不瞒二阿哥,庄妃寝宫中的物件儿,是我挪动的……二阿哥可知晓,我为何要这样做?”
绵宁得了消息,便不由得眯了眯眼。半晌,唇角微微勾起。
如妃果然又长进了。
散了学之后,绵宁便又来寻禧恩,将如妃这话儿,也转述给了禧恩听。
禧恩却一脸的懵然,愣怔望住绵宁去,“……如妃娘娘这又是与二阿哥破的什么闷儿?我瞧着二阿哥已是一副了然的模样,还求二阿哥能为我解惑一番,我实在是愚钝,全然摸不着头脑去。”
绵宁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双眼含笑凝着禧恩去,“我瞧你这也是要故意与我破闷儿!此事便是旁人不懂,倒也罢了,你又如何能不明白去?”
禧恩又是发愣,“哎哟,二阿哥当真是难为死奴才了……还求二阿哥明白示下。”
绵宁便缓缓收起了笑,眼底幽深幽深地凝视着禧恩。
“……还不是多亏你从南边儿找来的那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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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恩凛然一惊,如梦初醒一般,却又随即又堕入了迷梦似的,“那副药?”
看禧恩还是这样一副样子,绵宁倒没了耐心,这便又沉肃下来,淡淡道,“你以为如妃挪动庄妃的物件儿,是要寻什么?就是要寻那副药!”
“那药后来再送进宫来,只是给庄妃吃的。她寝宫里自然难免落下些痕迹去,唯有收拾起来,才叫人放心。只是这事儿咱们都做不得,唯有如妃能做得。”
“你瞧,如妃这便是已然窥破了咱们的当初和现在的心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