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说定了。”梨花点头道,“也不用三十个,先做二十个,要不然一下子做太多,我也没用不是?”
樊勇想想也是,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屋檐下洗衣服的徐敏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就要几个藤篓,周大花还不依不饶的!这小姑子一要篮子就要几十个,这时候怎么不见她出来指三指四的?
这么一想,徐敏心中也难免有了怨气,不,应该说,被压下去的怨气又忍不住上涌了起来:
“爸,您不是还忙着要给我做藤篓吗?娇娇卫民都长大了,他们一人最少也要两个,我和刚宝还有福星,这加起来怎么说也要五个才行,又要做藤篓又要做篮子,一下子这么多,您身子哪里吃得消?”
“这没事。”樊勇不在意的摆手道,“你那几个藤篓不急,等农忙后我再抽时间给你做了,梨花这些篮子就要用的,就趁现在闲,先把她的做出来。”
“爸,可我这眼见也是要用的啊。”徐敏心里更不好受了。
她一向知道樊勇偏爱小姑子,可再偏爱,也不能不把孙子孙女放到眼眶外去啊?!
厨房里,周大花给两个外孙子剥了鸡蛋,又匆忙煎了两个鸡蛋饼出来,听到徐敏说的话,她心里的火气真是蹭蹭蹭的往外冒。
让两个外孙在厨房吃着,她撸着袖子就出来,站着廊下道:
“用什么用?虽然是分家单过,但孩子们都还住着这老房子呢!家里那些藤篓就用不了了?是烂了还是咋的?!”
“可那不是旧了吗?”徐敏连衣服也不洗了,将手上的洗衣水往围身上一擦,一脸委屈道,“娇娇和卫民也没吃过苦头,都是读三四年级的时候,在外认识的同学朋友也多,要是别人过来见着他们用的东西,这不是要同学们笑话他们吗?”
这个脑回路真是让梨花无语了。
“旧东西怎么就不能用了?还笑话呢?”梨花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看着徐敏,“人家主席穿的衣裳还补了好几个疙瘩呢,国家的主席,怎么就不见他嫌弃?还是说你徐敏高贵,连主席都比不过你?”
“你瞎胡说什么?!”徐敏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战战兢兢的目光四处转着,没见着围墙外头有人经过,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不做就不做嘛,用那话来吓唬我做什么?主席都说崇尚节俭是我华国的传统优良美德,难道东西没坏我还能就丢了?开开玩笑也不行?”
“你是开玩笑吗?”梨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徐敏张了张嘴,在小姑子那怪异的目光下,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还真不是开玩笑!说真的,她是真不怕小姑子!
可是她怕某卫兵!刚才小姑子那番话要是传出去,第一个讨不了好的就是她!
一想到那个被批斗的场景,徐敏浑身上下都忍不住打起颤栗。
后背上乖乖巧巧玩着手指的福星突然哭了起来,徐敏借了这个台阶下,连衣服都不洗了,鹌鹑一样带着孩子躲回了西屋里。
房门噼啪关上,樊勇忍不住叹气:
“......你哥这辈子要辛苦了......”
“难道您就不辛苦?”梨花闻言不由挑眉笑了。
周大花看看那关闭的西屋门,又看看相处融洽的父女俩,这才笑笑,再次转身回了厨房。
樊勇道,“我哪辛苦?有乖巧的外孙,孝顺的闺女,现在家还分了,以后负担少了,我高兴才是,哪里辛苦了?”
梨花笑笑不搭话。
辛不辛苦只有您自个知道,何必骗自己呢?
都是内心柔软的人,以后樊刚宝要是过得不好,您这个当老爸的还能不帮?要说樊勇不会帮忙,梨花那是一万个不信!
不过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也没必要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