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翕然笑了笑,“是说我人尽可夫还是说我没有妇德?”
沈妙垂下了眼眸,“...都有...”
东陵翕然了然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新皇登基,必定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自己只不过是一枚炮灰罢了。
“太后娘娘!您莫要听信这等市井传言!奴婢觉得,您一定不是这样的人!”沈妙坚定的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被她认真的小样逗笑,自己心中的伤痛似乎也少了些,“那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权利之下,女人身不由己,您远嫁漠北,若不是圣上同意,您又怎敢?诱骗漠北单于,您一届女流又怎会有那等能力...父亲曾教过奴婢,当权者身上不能留有一点污点,他们做的错事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承担...之前奴婢还以为您当真如市井传言一般,可现在奴婢知道了,您不是!”沈妙说道。
东陵翕然顿了顿,这女孩能有如此谋略是她没想到的,沈太守教出来的女儿,真是不赖,只是当一个奴隶,屈才了。
“过来。”东陵翕然冲她招招手。
沈妙眼中流过一抹恐惧,“太后娘娘...”
说不怕,但其实心底不还是在怕?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莫怕,过来吧。”
沈妙抿抿嘴犹豫着起身走向她,“太后娘娘...”
东陵翕然握住了她的手,“哀家有一个女儿,但我与她母女缘薄...此生不知还有没有缘分再见,哀家见你欢喜的很,有没有意向,认哀家为义母?”
沈妙张了张嘴又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奴婢...只是奴...”
东陵翕然俯下身子托起她的脸颊,“你可是太守的女儿,惧怕什么?”
沈妙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太后娘娘...”
“想复仇吗?”东陵翕然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蛊惑着沈妙的内心。
沈妙死咬着嘴唇,“太后娘娘...您是说...”
东陵翕然点点头。
沈妙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她不知东陵翕然与丁旭斌之间的恩怨,不过她不在乎,复仇是多么遥远的字眼?她自然是要珍惜!
“太后娘娘!奴婢愿为您肝脑涂地。”沈妙终于提高了音量。
东陵翕然满意的点点头,“快起来吧,旁人在还是要唤我一声太后娘娘,四下无人之时,就叫我一声母亲吧!”
在东陵翕然期盼的目光下,沈妙憋红了脸,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缓开口,“母亲...”
东陵翕然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一把抱过沈妙,“哎!”她兴许是见不到自己女儿未来长大的模样了,只是有这么样一个精神寄托,也能安抚她寂寞的内心。
沈妙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抱住了东陵翕然,“母亲...别哭了。”
东陵翕然吸了吸鼻子,“好,母亲听话。”
她闭上眼,自己孩子天真的面容就会浮现在自己眼前,东陵翕然伸出手抚摸着沈妙的脸颊,逐渐和自己记忆中的小人儿相重合,“母亲听话...”
沈妙眼眶一红忍不住也流下了眼泪,“母亲!”
东陵翕然心中有着系着的人,沈妙也是如此啊!家破人亡,沈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就只剩她自己一人,沈妙这一声“母亲”是发自内心。
东陵翕然笑得很慈祥,“乖,别哭了,今晚要不就和母亲一起睡吧...”
沈妙点点头,“孩儿为母亲更衣。”
就像为自己母亲换衣服一样细心,沈妙这么做只想满足自己对自己母亲深深的亏欠,沈夫人到死,沈妙都没有为她换过一次衣服为她斟过一杯茶。
“乖孩子,睡吧...”东陵翕然期望自己今晚能睡一个好觉。
梦中,巴特儿的惨状却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回,他没有让自己快走,而是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二人一同在刀剑中倒下。
“翕然,和我一同死,你不会后悔吗?”巴特儿的声音就像在自己耳边响起一样清楚。
东陵翕然不顾一切的抱住他,“不后悔不后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油锅地狱都不后悔!”
巴特儿笑了笑,最后还是推开了她,“可是我会后悔啊!”
东陵翕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又一次,看着巴特儿倒在自己面前。
“单于...单于不要...单于!”东陵翕然急促的呼吸着,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可是却扑了个空,她猛的睁开了双眼,哪还有什么巴特儿,在自己怀中的,只剩下被自己揉成团的被子。
她叹了口气撑起身子,沈妙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离开,枕头哭湿一片,以泪洗面的日子,怕是过不去了。
“太后娘娘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沈妙脸颊上似乎飘着一抹红晕,看起来比昨日要顺眼多了。
东陵翕然这才望着窗外,天都已经大亮了,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沈妙微微一笑,“太后娘娘,奴婢昨晚睡得很好。”
东陵翕然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其实她还没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根本没有心思去应对一个小姑娘。
沈妙还以为她不乐意,撅着嘴眼眶有些泛红,“奴婢昨晚...是不是抢被子了?太后娘娘如此不悦?”
东陵翕然拍了拍额头,“我只是做噩梦了而已...一想起巴特儿,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疼痛。
“昨晚好像听到您一直说梦话,但是奴婢没有听清您说了什么,今后奴婢每晚都给您按摩吧!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只要放松了身子晚上就能睡个好觉。”
东陵翕然这才会心一笑,“好。”
沈妙大咧咧的笑了出来,“太后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吧!今日御膳房做了小包子,薄皮馅大看着就诱人!”
东陵翕然笑着摇摇头,等收拾完毕后,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沈妙,你陪哀家吃吧,哀家没有胃口。”
沈妙没有推辞,刚要坐下,身旁的公公咳嗽了两声她赶忙退到一边,“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来坐在哀家旁边,哀家不会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吧?”她说着看了眼刚才咳嗽的太监。
那太监假笑着哈腰奉承,“太后娘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是最为尊贵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