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父亲,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大姐姐呢?”宁玉槿提着裙裾迈过门槛,径直地往里面走去。
宁仲俭也顾不得身份不身份的问题了,几步跟上宁玉槿的步子,边走边说:“刚刚有个穿紫色衣服的小丫头,让人把她搬进屋去了。”
“哦,那没事儿,紫苏照看着呢。”
宁玉槿说话间进了屋,就见紫苏这会儿正半蹲着,在给宁玉雁喂东西。
宁仲俭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去看,才发现她手里端着的不过是一碗什么也没放的白米粥。
“大姐姐中毒那么久,浑浑噩噩的时候基本上是不进食的,若是再不补充点食物进去,她的身体也撑不住。”宁玉槿见宁仲俭那模样,不由得开口解释道。
宁仲俭长叹一口气,满脸无奈地说:“我这也是被弄怕了。”
按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吧,可是像宁玉雁那种步步为营的人都给别人利用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宁玉槿知道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入了这定王府你大可放心,但凡能到这立章堂和清辉堂里来的人,都是能够相信的人。”
定王府是出了名的固若金汤防守森严,影卫们随手拉一个出来都能独挡一面,若谁能够混到这里来,那她就不得不伸出大拇指,佩服地说声“厉害”了。
上前去检查了一下宁玉雁,基本情况跟她预料的差不多:“大姐姐现在的情况,就是解了毒也晚了。神经已经受损,以后活着就是个婴孩,万事都得让人照看着。”
“可是,今天在堂上她不是好了吗?”宁仲俭只觉得当头一棒,有些不肯相信现实,晕晕乎乎地就去伸手拉宁玉槿,“三丫头,你救救她吧,你去救救她吧,你一定能救得了她的,她是你大姐姐啊!”
“这不是我救不救的问题,这是救不救得了的问题。我充其量能救她的命,但是让她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宁玉槿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至于今天在公堂之上她清醒那一下,就跟人死之前回光返照一个性质,你不可能让我违背身体的自然规律啊。”
“可是,他们不是说你是神医吗?你能去治先帝,为何不能治一下你姐姐呢?”宁仲俭显然不肯相信宁玉槿的话,生怕她是因为以前的事情怨恨了宁玉雁,当即屈膝就要跪下,“就当我求你了……”
“父亲!”宁玉槿连忙伸手扶住他,神情有些无奈,“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呢?大姐姐若是真的恢复了,那她怎么办?再回兴王府吗?现在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认为她还回得去吗?她虽是被人用药物控制了,但是兴王妃的的确确是她亲手推下水的,兴王那边且不说,但是兴王妃、韩国公、太皇太后那里,会轻易放过了她?”
宁仲俭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到宁玉槿说这些,顿时沉默了下来。
宁玉槿呼出一口气,继续说:“现在大姐姐成了傻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勾心斗角了那么久,以后可以什么都不想,好好地过过悠闲的日子。而且那些个虎视眈眈盯着大姐姐的人,也没个理由去和一个傻子过不去不是?”
“话虽是这么说……”宁仲俭双手蜷握成拳,又缓缓放开,“可是谁又希望自己的子女一辈子只能做个傻子呢?”
“伯爷,”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的慕容玄开口说,“傻人有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