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七摆脱了十八那个二傻子,满怀激动地准备向自家主子讨赏。
天字号厢房里,燃着上好的沉水香,青烟袅袅从镂空掐丝壶嘴里慢慢露出,青色帷幔后,美人榻上,懒懒倚着一人。
那人一身华服,青丝用一根紫金玉冠微束,剩余如极品绸缎一般随意地倾泻在裙裾上,他容貌昳丽,面色苍白,微微阖着眸,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寐,只垂落在身旁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叩着木质软榻,发出微微声响。
影十七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眸汇报着帝京那边传来的情报。
她说话有着强烈的个人风格,每说一句就要捎带着几个骂人的词汇,这个习惯即使是在自家主子面前也只能勉强收敛。
至于那个勉强的程度,也真的是很勉强了。
譬如此时。
她义愤填膺,唾沫横飞。
“三皇子那个小白脸儿,自打攀上了尚书府,那尾巴就差没翘到天上去,四处笼络朝臣,丝毫没有把主子您放在眼里!”
“淮南王那个老不死的,见天儿往陛下跟前凑,嚷嚷着改立太子!好像谁不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似的!”
“还有还有,太后那个老妖婆,一把年纪了,成天琢磨着谋朝篡位,也不怕她那把身子骨折腾散架!”
“陛下那个臭脾气,时不时就派人来府里打探消息,碰了一鼻子灰后就在御书房里砸东西,砸了又心疼,下次又继续砸,您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怒气冲冲吐槽了一通,影十七后知后觉噤了声。
咳咳,好像有点大逆不道了。
她悄咪咪瞄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
嗯,没什么变化。
她的小命应该还能保住。
良久,宴殊鼻间溢出一声“嗯”,闲闲地道:“没了?”
影十七正准备摇头,眼珠子一亮,压抑着兴奋一本正经道:“对了,属下在楼下碰到了乔氏一家,天色已晚,他们找不到别的客栈,属下想着主子向来心善,就答应让他们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