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威胁分明轻描淡写，却让人遍体生寒，不自觉加深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砰”地一声，王母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屁股坐到石子，登时疼得又是一阵惊叫，惹得一旁的少年们再次爆笑出声，“哈哈，这回真成四脚朝天的乌龟了。”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王霞连拖带拽，一边哭着一边将王母从地上拉起来，两人最后也只得落荒而逃。

人一走，少年们才过去帮王晴扶起老人，又是顺背又是喂着喝水，等到老人缓过神来，对着少年们既是感动又是感激，“谢谢你们帮了我这老婆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少年们被夸得不好意思，从来都是别人骂他们是不学无术的混混，这还是头一回被夸。

“温婉。”王晴从地上站起来，眼圈还有些红，却是笑着跟温婉道谢，“刚才谢谢你替我出头，只是我怕王霞真的会闹去学校，到时候给你添麻烦了。”

温婉摇了摇头，她看了看地上的一堆旧报纸，淡淡问道：“需要帮忙吗？”

王晴一愣，随即摇着头拒绝，“不用，我跟奶奶在这儿，挺好。”

挺好。这两个字很轻，却也代表了她心中难以磨灭的尊严。

温婉从不认为，有钱人一定要帮助穷人，而穷人也没道理一定要接受别人的救济，说到底，帮助这种东西，还需要两厢情愿。

既是王晴拒绝了温婉的提议，她也不会强人所难，打了声招呼，就领着少年们继续往饭店走。

报纸堆上的少女看着阳光下的一行少年，行走在少年中间的纤细背影，那光线落在她洁白的衣服上，透着一股子干净清爽的味道，她很羡慕，羡慕温婉的洒脱。

半路上，少年们还是忍不住骂起来，“生个儿子还不如塞回娘胎，这么冷的天气把老人搁破烂堆里住着，真该遭天打雷劈。”他们虽然经常打架斗殴，却从来不欺负老弱妇孺，说到底心思不坏。

郑子睿倒是没加入骂战，对他来说，家庭伦理再肮脏过分也没有利益的牵扯来得糟糕，不过想起王霞临走前那恶狠狠的目光，他还是开口道：“这事情恐怕还有后续。”

这后续包括了温婉，也包括破烂堆里的爷孙俩。

温婉自然是不怕事，可王晴……

“云子，你让附近的兄弟看着点，遇到王家人来找麻烦，不用留分寸。”老人身子骨不好，温婉还是做出了安排，既然管了，就不会让她们因此遭殃。

李天云点头，立刻就拿起电话吩咐了下去。

郑子睿用眼角余光撇向李天云手里的手机，想到温婉还给他找了住处，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情绪莫名。这层身份没有曝光之前，原本离温婉最近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壮大礼社。

一行人抵达餐馆，因为正好是客流高峰期，所以包厢没有位置，众人只能坐在大厅。结果屁股还没坐下，郑子睿就开口点了一箱啤酒跟一大桌子菜，看得所有人云里雾里的。

“郑哥，怎么这么大手笔，该不会有什么喜事吧？”少年心思活络，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有猜一就有猜二，立刻就有人接着猜，“郑哥是不是在云市泡到妞了？”

少年们正是对异性敏感的年纪，私底下多半话题都会绕着异性打转，不过他们忘了，他们的老大也是个异性。

“咳咳……”一说完，大家伙就都默契低着头咳嗽，偷偷拿眼角看自家老大的反应。

当然，结果是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