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芙蓉的意图，皇后娘娘不禁在心里冷笑起来。从来都只有她利用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来利用自己了。当下淡淡地将锦盒合上，看着芙蓉的眼里带着冷意，脸上却始终是万年不变的笑，沉声道：“蓉儿的意思，本宫明白了。这发簪既然是太子妃送你的，也就算是你们交好的信物，这样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转送给本宫呢。”

随即将锦盒递给站在身旁的菱月，吩咐道：“将这玉如意发簪替芙蓉姑娘簪上。”

芙蓉没料到皇后娘娘会有这么一着，不过想到自己之所以不敢戴这发簪，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就是担心皇后娘娘会不悦。此刻既然是皇后娘娘亲自要求自己簪上去，那么又何不顺势接受呢。因此，道声谢便安然坐着，任由菱月将发簪替自己簪上。

皇后娘娘朝菱月使了个眼色，菱月取过一面菱花镜放在芙蓉跟前，芙蓉抬起一只手轻轻拂过头上的玉如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发娇媚，嘴角不由流露出笑意。却不知这抹笑意落入皇后娘娘跟菱月眼里，皇后娘娘是眸子里的算计越发深沉，菱月则是嘴角微不可觉地抽动了下。

但不管是谁的表情，芙蓉都没有发觉。

菱花镜撤下，芙蓉看着皇后娘娘依然神色自若，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不够重量，想着自己反正已经跟沈霏虞交恶，明着暗着都不知道陷害过多少回，也不差再坏点。于是接着道：“太子妃如今到底是有了身子的人，这一改往日胆小怯弱的样子，在宫里趾高气扬，走起路来胸脯都是挺得鼓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一样。蓉儿命苦，比她早得恩宠多年，却一直连个孕吐的机会都得不到。”

芙蓉也算是说到伤心处，眼眶自然而然地便红了起来。

皇后娘娘的眼底也不由有些酸胀，没有孩子，这也是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无可否认，芙蓉说的这段话，的确是成功撩拨并加深了皇后娘娘对沈霏虞的厌恶。

“不到三个月的孩子最容易出个什么意外了，而且那些意外往往都是无法避免的。说到孩子，本宫从前也是有过，但有的没出生就没了，出生的没长大也没了。生命在这险恶的宫里，比蝼蚁还要更为脆弱不堪。”皇后娘娘淡淡地道，眼底的哀伤却越来越浓厚。

菱月知道皇后娘娘之所以自揭伤疤，不过是在提醒芙蓉，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对那个孩子下手。菱月心中虽然替沈霏虞难过，但是却也知道那个孩子绝不能留下。那个孩子，不但成为了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为快，同时也成为了她们主仆之间的一道隔阂。从沈霏虞有孕的消息传到宫里，皇后娘娘看着菱月的神色便开始冷淡疏离起来。

菱月心中明白，若非自己一时于心不忍，劝着皇后娘娘将药的剂量减轻，沈霏虞也不会这么快便有了身孕。不，应该是说，沈霏虞这辈子都不会有身孕了。可是她不忍心，看着沈霏虞那孱弱的身体那苍白的笑脸，她无端便觉得心疼。入了宫，便都是可怜的女子。她不忍心看着沈霏虞这朵宛如白莲般圣洁的花，过早地被污浊便摧残。

没错，那日红梅宴上，沈霏虞之所以会突然迷失心智陷入昏迷，是因为她喝酒的杯中事先就已经加了药。不让她病倒，皇后娘娘又如何有机会以关心的名义将那些致不孕的药给她，让她心甘情愿感恩戴德地服下去呢。

虽然沈霏虞能跃上枝头成为太子妃，全是皇后娘娘的功劳。但是菱月清楚地明白，皇后娘娘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沈霏虞。也许让她成为太子妃，也不过是想着通过控制她，更好地将太子拉下水罢了。毕竟，能让三皇子继位称皇，才是皇后娘娘心中最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