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些情景,宗泐很是担心:“我们是不是该叫人来?”
道衍却不那么紧张,反而用一种很欣赏的眼神看着正在和郑天行斗在一处的朱棣:“若该叫的话,四爷早就叫了,这寺内上上下下的大小僧人都不通晓武艺,来了也无济于事、徒送性命,四爷又何必累及无辜。”
听他这么说,宗泐恍然大悟,但更加忧郁:“那又当如何是好?”
“吉人自有天相,我佛慈悲。”道衍此时竟然笑了。
“没用的老贼秃。”
柴靖南骂了一句,忙又回头看朱棣,却见朱棣又被逼得连连后退。
郑天行心中明白不能拖的再久了,竟连出杀手,朱棣本就被动,几招下来几无还手之力,忽听郑天行狞笑:“不想你这娇贵皇子还懂得华山派路术。”
一愣之间,见刀斜劈向腰身,朱棣情急之下边用剑向外格、边尽力将身子拧向一边,谁知郑天行却从刀下探出一掌拍向他的左胸。朱棣无论如何也躲不及了,当下心一沉、眼睁睁看着掌向自己胸前按来。
这掌下去,这娇嫩的皇子非死不可。这样想着、掌下竟又加了力度,可就在即将拍到时,郑天行忽觉肘上一麻,掌力顿减下七、八分,虽然这样,拍在朱棣身上、还是将他打得倒退几步摔倒在地,长剑再次脱手。
郑天行顾不得追究方才是谁算计他,挥刀上前向朱棣项上抹去。朱棣见刀朝自己来了,心中也有些绝望,但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迎面扑上来,一头撞在郑天行小腹上:“不许你杀他!”
原来又是柴靖南,死死抱住郑天行的大腿时还在叫,“四公子,快跑啊!打不过就跑嘛!”
郑天行哭笑不得,虽心中恨这小鬼屡坏他好事,可朱棣就在眼前,又怕他真的象这小鬼说的跑了,想甩开他、但这小孩儿任他怎么甩都不肯放手、不禁大怒,一掌拍向小孩儿顶梁:“小兔崽子,真找死!”
“不许伤他!”
这一声十分威慑人,郑天行的掌本已落下一半,不觉停在那里,回过头、正看见目光威严中透着愤怒的朱棣。
“你说什么?”
“我说不许你伤他!”
朱棣的声音还是那么威严。
郑天行怔了怔,猛然醒悟:“我为什么听你的!”见掌已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便挥刀向小孩儿头上劈来。
刀真的劈了下来,柴靖南吓得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开,而朱棣忍不住惊叫起来。
“当”的一声响,郑天行忽觉一种沉重的东西震在刀刃上,手臂发麻、刀偏出好远,大惊之下本能的一抬腿将那小孩儿甩了出去。柴靖南吓得三魂出窍,只听耳边一阵风声,却有一双手将他抱住,等回过神儿来,见四公子正关切的望着他:“小兄弟,你没事吧?”
见他面色苍白、鬓发有些零乱,肩头的伤痕清晰可见,但目光还是那么清澈慈爱,不知怎么、柴靖南竟想哭,一头扎入了他的怀中。
被震开的刀头上缠着一物,仔细看时、竟是一串佛珠,郑天行心中疑惑、扭头望向一直在旁观的两个老僧,只见宗泐惊色未去,而道衍神色从容,手中不见了佛珠。
“大师何方高人?!”
郑天行喝问,道衍却没回答,仿佛置身事外。还想再问,却被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
“郑天行,没想到你做了杀手,好大的出息。”
墙头上立着一人,身穿一件兰色长衫,肋配长剑,身材颀长、风姿潇洒。见了他、郑天行顿生怨恨:“我做杀手?你做走狗又好到哪去!殷云明,别耍贫嘴,有本事下来!”
微微一笑之即,兰衣人殷云明已飘然落地。郑天行右手将刀一顺,左手指沿刀背轻轻一拂,他知道对方是劲敌,便加上数倍小心来防对手。
殷云明微笑依然,轻轻抽出长剑,左手食指、中指一弹剑锋:“小心了。”
话音未落,长剑划出一道圆弧,直刺向正在同朱棣的随从于谅撕斗在一处的老二。那老二本全力和于谅拆招换式,哪里想到横的出了这么一剑,用刀向外封时,殷云明的长剑却绕过他的刀刺向他左腿。老二只觉腿上一阵刺痛,向后疾退,长剑又直点他他面门,老二已无暇还手、当时愣住,可长剑却又如白虹一般转向和另一名随从周铎争斗的老三。那老三方才听老二惊叫心中已乱,这剑刺到竟也令他大惊,本能的向旁一闪,剑尖划破其右肩留下一道血痕。
只听殷云明一声长啸,剑尖在空中一闪又刺向黑暗中的黄带人。
黄带人大惊,但他也绝非泛泛之辈,忙将身一侧、黑披风却飞起,被剑尖撕去大半,这人顾不得许多,伸手去抽腰刀,可刀尚未抽出,剑光一闪到了面前,再躲已来不及,眼见得那剑尖已指向自己咽喉。
顷刻间,击退两人、制住一人,而殷云明竟依然心平气和:“郑兄,不好意思,殷某占先了。”
“你这算什么?!”郑天行大怒。
殷云明扫了一眼地上的朱棣:“郑兄离我们四爷太近了,殷某不得不防。”
“好,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杀朱棣,你放了我们大人,只你我二人斗上一场,你敢不敢?!”
“好啊,那就请郑兄离四爷远点儿吧。”
郑天行又看了看黄带人:“郑某知道你殷云明一向言而有信,我退后、你可要放了我们大人!”
“承蒙看的起,殷某绝不赖帐。”
恨恨的看了朱棣和柴靖南一眼,郑天行转身跨到院中央。殷云明对于谅、周铎说了声“保护千岁”,边歉意的向黄带人一笑、身子已到了院中。
此时月已西坠,郑天行抢了左边上位,再次将刀一压:“过来吧,别再耍什么花招了!”
“我也没那么多花招,”殷云明笑道,“郑兄,现在你我只因个人私下一战,可否仍向前次华山比武那样点到为止?”
郑天行大怒:“姓殷的,别上次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就提个没完,这回我决不会输给你!”
不但没劝了他、反让他更气,殷云明知道多说无益、苦笑道:“那好,郑兄请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