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凌霄学院的自然是王城之中备受赞誉的年轻王子,六王子为秦风送了圣旨之后,并未在凌霄学院内逗留,他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似是显得有些匆忙。可诡异的是,任何人都很难感受到他的匆忙。
他的来与去,就仿佛拂过湖面的一阵轻风,悄无声息,随意而恬静。
此时,六王子已经重回王城之中,面上更是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可他身旁那位身穿宫服的老者,却紧紧的皱着眉。
与七天前相比,王城似乎丝毫未变,最起码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唯独让人称奇的是,七天前夜里下了一场很是怪异的飞雪。
积雪早在七天内渐渐消融,人们也渐渐将这一奇事淡忘。毕竟,谁会永远对一场无关紧要的大雪关心?
但,人们不关心的事,却并不代表这件事不够重要。
这就像雄鹰掠过了大地,而掀起了一阵狂风。地上的蚂蚁只是觉得这阵风好生怪异,却不知道有雄鹰经过。对蚂蚁而言,它们不会惧怕雄鹰,甚至不知道雄鹰为何物。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雄鹰的猎物。
然而,树桩前的一群狡猾的野兔,却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可是在这一群狡兔之中,却总有那么一只是特殊的存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他并未躲避,反而做了不该做的决定,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国王陛下身体不适,虽然已将所有的事都暂时交给您来处理,可是,王子殿下,我觉得你今天的做法,实在是大错特错了...”穿着宫服的老者思索了半晌,最终忍不住说出了想说的话。
六王子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的决定,而是事情本就该这么做。”
“老臣不明白。”宫服老者皱眉道。
“秦风他取得了四院会考的首榜首名,就该得到圣旨赐婚,这是理所应当的事。而且...十三年前王族对秦家本就有些亏欠。”六王子说道。
听到六王子提到了十三年前的事,老者的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亏欠?我倒是不觉得有丝毫的亏欠,如果王族也能像镇远将军那些人一般,心狠一些,此时定然已经势力极强,王城之中哪里还会有什么反王派?!”
老者越说就越是激动,眼睛也渐渐变得通红,那幅表情,如一个下错重注而输的倾家『荡』产的后悔赌徒一般。“眼下又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王子您却傻乎乎的将这机会又送了出去!难道王子您不知道林雪的重要『性』?尤其是在一场飞雪过后,她的重要『性』更是翻了数倍不止!这对王族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王子您娶了林雪,这为王族带来的好处,将是不可想象的!便是反王派的威胁,也能轻易化解!”
老者是王国的老臣,年轻时甚至与王族先辈一起征战沙场,那时的王族的势力是何等的强大,他可这十三年来,却眼睁睁的看着王族的势力被反王派逐渐蚕食,这让他感到愤怒,也感到憋屈。
六王子沉默了,他微皱着眉头,似是在认真斟酌老者所说的话。或许老者说的都是对的,那些的确是王族最好的选择,也是很符合权谋之术的选择,可惜,却不是他想要的选择。
他并不喜欢林雪,只匆匆见过几次的人,自然谈不上喜欢。但他知道秦风与林雪相识已久,彼此之间忽有情义。难道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有什么不好?
更何况,当初秦风在擂台赛上击败了漠铁国的楚王子,赢得了那个看似儿戏,却暗含了诸多大势力暗中角力的赌局,这从一定程度上,已经遏制了反王派的发展。
换个角度来看,说秦风是一位功臣也不为过,难道大乾王族为了所谓的利益,就一定要背信弃义,让人寒心?
六王子摇头道:“先王立国之初曾经说过,大乾王国以信立国,若是失去信义,即便能强大一时,也迟早走向没落。”
宫服老者凝视着年轻的王子,心头渐渐涌现一丝烦躁,他早已听厌了这些陈腔滥调,他甚至想不明白,七岁便通读道藏,十岁便将权谋攻术背的滚瓜烂熟的聪明王子,为何总是在关键时刻因一丝所谓的道义而犯傻?
是的,这的确是犯傻,而且王子的犯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记得六年前还只是孩童般大小的王子,为了保护一位普通的丫鬟而被刺客重伤...两年前的王子曾因帮助王城内一位普通的老农伸冤,而意外的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弄成一件大事,最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使得自己受了半年的幽禁...
他总是那般的善良,又是那般的正义与热心。若他出生在别的世家,或是一个普通人,老者定然会极为的欣赏,可是,王子他是生在帝王家啊!难道他就不明白,所谓的善良与热心,根本就是权谋之术的绊脚石?
“王子好自为之吧!”老者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只是他刚走了一步,忽听六王子那平静与淡漠的声音随着轻风传来:“如果要获得他人的帮助,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用,为何你们总是『逼』我用最愚蠢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