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昔日里器重的属下,英勇正义,也正是因为太过英勇,太过正义,所以不顾一切冲过来的骑兵队长。孙睿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甚至眼眸中的神『色』也一片平静,看不出有丝毫的恐惧之意。
没有恐惧?是的,或许他也的确不用恐惧。因为在那位骑兵队长急冲而来,长枪向着他的头颅直刺而来,甚至已经刺中了他的眉心,刺破了他的皮肤的时候,另一柄长枪在轻轻一挑之间,极为轻松的保住了他的小命。
另一杆长枪,自然是来自大乾的长枪,更准确的说,是天宇将军的长枪。天宇将军真的很不想救这位漠铁的军师,于是直到孙睿到了一种不救就会必死的情况下,他才出手。或者说,是他必须出手,也必须救。
因为从刚才孙睿的话中,一向沉稳冷静的他,已经嗅到了某些隐藏在战争背后的阴谋。那是大乾必须知晓,必须掌握的阴谋。这位头脑聪明的漠铁军师最终用自己所掌握的秘密,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以大乾暂时不会让他死。
然而,那位被天宇将军轻易重伤的漠铁骑兵队长的愤怒,却激起了无数漠铁军士的愤怒,耶律将军与军师孙睿故意隐瞒事实,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引发战争,将他们当做傻子般戏耍,当他们的命当做草芥一般践踏,他们又岂能不怒?
于是更多的军士冲了过来,他们愤怒的冲向孙睿,甚至是冲向了已死的耶律将军,哪怕是耶律将军已死,也硬是被几乎失去了理智的军士们剁成了肉酱。
然而,将耶律将军剁成了肉酱的漠铁军士们并不知道,在耶律将军还没成肉酱之前,在十天前漠铁即将发兵攻打玉门关的雨夜,耶律将军也曾与他们一样,发出过一样的感叹:“这一次战争所留的血,究竟是何其的无奈与不值啊...”
在战败之后,还要提着刀枪『乱』冲『乱』撞的战俘,自然不是好的战俘,或者说已经不能将其称之为战俘。那些冲向耶律将军的尸首发泄着某些怒火的军士也就罢了,但有人要冲向孙睿,想要杀孙睿,却是大乾军士们所不允许的。
这倒不是说他们有多么的重视孙睿,而是因为在孙睿的身旁,不但有天宇将军这位大将,更有着他们心中那位敬若神明的秦王!
如果在混『乱』之中,秦风被误伤,不对,哪怕是秦王少了一根『毛』,身上溅了一丝污秽的血污,也不是他们所能允许的。
于是,根本就不需要有命令,凡是在这一刻重新捡起刀枪的漠铁军士,有可能做出某些危险的漠铁士兵,都成了大乾军士所控制的恶魔们的攻击对象。
于是,刹那间玉门关外重新变得混『乱』,在这一刻,有漠铁军士由于试图接近秦王所在的位置,而被无情斩杀。在这一刻,有漠铁军士因为无法接受这种无比荒谬却又无比残酷的事实,在自己昔日的兄弟,如今却成了冰冷尸体的面前,直接挥刀自刎。在这一刻,也有人因为事实实在过于震惊,而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傻傻的愣在当场。
秦风神情一片默然,他望着即将落幕的战场,望着战场上或崩溃、或绝望、或疯狂的漠铁军士们,心中渐渐生出了一种无奈。
但,那种无奈,却并非是他的无奈,而是对漠铁王国的无奈。或者说,他是想到了易水城王宫中那位即便已死,却依旧满脸无奈的楚王。
曾经去过易水城,甚至亲眼见到过薛天冲那封信的他,虽然不可能了解漠铁王国的全部情况。但他却知道,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位昔日里的大乾名将一手造成的。也更知道,漠铁之所以会如此无奈,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过弱小。
弱小,就总是会有万般的无奈。
也正是秦风理解这些无奈,所以他更清楚,也更不允许有朝一日会有类似的无奈发生在大乾的身上。
“如果还有没疯,没死,也不再反抗的人,就留他们一命吧。”秦风平静说道,而后迎着仍旧只是初晨时的阳光,踏着在阳光下逐渐开花的雪地,默然入城。
阳光,代表着希望。城内有民众在阳光下展『露』笑颜,有军士因胜利而欢呼,更因看到了大乾安定的希望而沉醉。
半个时辰后的议事厅内,有军官为此战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漠铁近三十万大军,到了最后时刻,仅仅剩下三万。在战争之中逃走的人也是极少,飞行骑兵在萧声响起之前,或许逃了数百人,万余兽魂骑兵,可能逃了一两千人。但这点数量,与整整的三十万的大军相比,则是已经少到了近乎可以忽略的程度。
至于损失,这一战里,玉门关人员伤亡为零,恶魔或者说是死亡傀儡的数量,则是在战中被毁去足有三千,另有六千数量的傀儡都有着断肢之类的严重损伤,其余绝大多数傀儡,则只是身体上留下了一些并不深刻的刮痕,几乎对战力没有影响。
总的来说,这一场战斗算是一场大胜仗。
考虑到目前的大乾还不太安定,甚至在战事资源上也略有紧张,而战俘也总是要吃饭的,在这种时刻再养三万的战俘吃饭,明显有些不太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