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魂想着少年身上的那一片片逆向而生的龙鳞,叹息说道:“那其实是孽魂,是四万年前龙族彻底消失在世间时,遗留下的怨念。若有朝一日他能彻底洗掉那些怨念,就会蜕变成真正的种子。只是现在看来,那种怨念似乎更深了...”
说到此处,李安魂似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又向中年人问道:“你有没有推算过他的命数?”
“有。”中年人诚恳答道。
“究竟如何?他以后会怎么样?”李安魂急切问道。
“推算不到丝毫。”中年人再次答道。
李安魂听了这话,顿时有些震惊,不可置信问道:“连你都推测不到丝毫?”
“不止是我,就连大祭...”中年人习惯『性』的提起了某个远古的称谓,却无奈笑了笑,改口说道:“就连村长亲自开启易字卷天书帮我推演了一次,也没能推算出丝毫有用的东西。”
听到易字卷天书这几个字,李安魂的神『色』间骤然大变。
所谓易之一字,便是指变化。易字卷天书,虽是只是完整天书的一部分,但却能将天地间万事万物的变化尽数囊括其内,甚至可以依照那些变化,间接推算出人们命运的轨迹。就算是强大如圣者的存在,也很难完全逃脱天书的推算...可那个少年的命运,竟是连天书也推算不到丝毫?
“他身上的因果仿佛被某种力量完全搅『乱』了,仿佛时间与空间都是错『乱』的,所以不管如何推算,都只能推算出错误的结果。而且不止是他,凡是与他有过接触的人,因果都会发生一些错『乱』。”中年人紧皱着眉头说道:“比如天寒绝体的拥有者,很久之前我就推算过一次,按照我当时的推算,那位名为林雪的少女,应该早在三个月前就会被冰雪殿的人带走...可结果却是,林雪差点死在卧龙山。”
“能让你的推算出错,甚至能让天书的推算出现差错...”李安魂沉『吟』了片刻,不可置信道:“额,难道说,那小子也会推演之道,甚至不在你之下,所以他早就算到了一些事情,于是试图改变命运,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事情?”
中年人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天书的事情,反而指着卧龙山问道:“你觉得那三座阵如何?少年施展灵针渡脉的手法又如何?”
“虽然我对阵法之道不算精通,但和天道院那群老古板斗了那么多年,也见识过不少大阵。但卧龙山那三座阵却与我见过的阵法都不同,似乎是另辟蹊径,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新路数。”李安魂沉『吟』说道:“至于灵针渡脉的手法,更是可圈可点,再加上他有可能也会推演之术...真是很难让人相信,他只是一个少年。”
说到此处,刚刚从天书的震惊中醒悟过来的李安魂,顿时又陷入了更加的震惊之中,就连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连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来自...”
“那条河,只能是不可知之地中的那条河。”中年人凝重说道。
听到这句话,李安魂的神情骤然连变了数次,时而悲痛担忧,仿佛看到了末日阴影下,无数圣者与强者纷纷牺牲,以此为代价,而后将某个少年投入那条长河时的情景。时而又憧憬希望,仿佛看到了少年在长河中挣扎痛苦,最终不知漂流了多久之后,来到了这片土地,为大地带来了一抹新生...
“我们无需考虑太多,天地的局本来就是死局,而出现了这么一个变数,其结果无非是让本来的死局更快成为死局,亦或者,破局,带来新生!所以这对我们来说,其实是好事。”中年人平静的说完这段话,身影无声消匿在朗朗晴空之中。
李安魂望着卧龙山的方向,静静沉思了许久,最终微微摇头,身影直接消散于苍茫天穹之中。
苍穹无云无风,显得安静而晴朗,仿佛之前那两道不可见,也不可触『摸』的身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于此同时,空桑山那个不起眼也不知名的难民村中,一直躺在石头上睡觉,有着满头脏『乱』黑发,却从来懒得整理的懒汉刘星,突然睁开了眼睛...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也真的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块石头。
“大师,您终于睡醒了!”难民村中一位极普通的农民兴奋说道:“敢问大师,明日是晴是雨?正在晾晒的玉米高粱,是不是应该收起来?”
懒汉刘星懒懒的看了农夫一眼,又看了一眼苍茫的天际,随意说道:“老规矩。”
农夫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刘星打交道,极为娴熟的取下了腰间的破旧皮囊酒壶,递给刘星说道:“这是新酿的高粱酒。”
刘星接过了酒壶,嗅着那隐隐约约传来的酒香,眼睛顿时一亮,如一个饥渴数百年的老酒鬼一般,迫不及待的拔开塞子,狠狠的灌了一口,而后眼神逐渐『迷』离,仿佛随时都要再度醉去,再度睡去...
“额,大师您还没说明日的天气...”农夫无奈说道。
“晴天,以后十天都是晴天!我还要再睡十天,不要再来烦我。”刘星很不耐烦的说道。
农夫见刘星如此态度,也丝毫不以为意。因为农夫一直都知道此人是个懒人,更是一个怪人。他很懒,整日里除了看星星,看天『色』,就是睡觉,喝酒。他懒得吃饭,懒得洗澡,懒得整理长发,甚至懒得离开那一块他躺了不知多少年的石头...而所有试图让他做些事情的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被他不待见,让他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