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罗生并不天真,十数年来,他在罗字一门之中成长,本就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来的。而他之所以仍旧要天真,是因为他所向往的自由,比生命更加重要,所以哪怕明知必死,也仍旧要以天真犯险。
薛天冲拍了拍罗生的肩膀,又看向其他九位面『色』苍白,为了帮助罗生施展血罗咒而付出了极大代价的真武境武者说道:“从今日起,反王派解散,你们都自由了。”
此话一出,罗生不由愕然,其他九位真武境武者,同样愕然。随后有些欣喜,又因欣喜而『露』出笑容。
唯有袁北山刹那间面如土『色』,很是不甘的连声说道:“将军!我们苦苦经营十三年...”
薛天冲没有听袁北山将话讲完,就不耐烦的打断说道:“我不打算推到大乾了,所以反王派自然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你如果想要继续反,就带着乾武学院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吧,或者你可以再直接一些,此刻大乾所有人都受创,陈阳泽也伤的不轻,你可以试着杀了他,但那些都和我无关。”
“杀了陈阳泽?”袁北山顿时面『露』苦涩,陈阳泽即便受伤,但显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大乾的实力也的确受创严重,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岂是他一人之力就能成事的?
薛天冲没有再理会袁北山,只是又看了罗生,以及昔日里他培养出的属下一眼。他很想说,既然要散,大伙就再吃一次散伙饭吧。但他最终没有说,只是嘴角『露』出一抹的冷笑,默然转身离去。因为他很清楚,想必此刻罗生他们,更想做的就是如被囚了许久的鸟儿一般归于山林,而非陪着他这样一个人,再去吃一顿什么散伙饭...
罗生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昔日的将军遥遥揖手一礼,而后择了另一个方向,默默离去,只是在临走之前,又看了某个盘坐的少年一眼,暗暗想到:“将军的确变了,是因为他么?”
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或许这个答案也并不重要,只是有许多事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变了,所以大乾在便,薛天冲也在变...
薛天冲默然离开,罗生默然离开,其余九位真武境武者也在同时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他们彼此没有道别,转身之后再回头,只是各自看向了属于自己的前方,看向了自己想要追逐的未来...
“这...你们...”袁北山看着众人竟然都要离开,他不时的看向离去的众人,又看向风云楼前的众人,面上的神『色』不断变幻,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可他最终没做什么,没能力去做什么,没敢去做什么,于是只好转身离开...
陈阳泽接受了薛天冲的建议,没有去打扰那个独自盘坐于竹林间的少年,只是命令所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卧龙山,于是只用了并不算太长的时间,甚至天上那本就将落的日头还没落下,夜晚还没来临的时候,卧龙山已经归于平静。
夜晚很静,似乎是因为那黑莲中隐隐约约依旧有恐怖的杀戮气息传出,于是少年所在的竹林,竟是连飞鸟也没一只,虫儿也不知何时偷偷的溜走了。于是竹林中就显得更加安静...
秦风静静的坐着在黑暗的竹林中,却也是坐在自己幽深的意识深处,在那处的黑暗里,黑『色』的莲花在黑暗里绽放着比黑暗更黑的光辉,于是将原本的黑暗映衬的有些苍白。
莲花内盘坐的老者,面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他望着在莲花光晕下仿佛睡着了的少年,缓缓伸手,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而后悠悠叹道:“唉,忘得可真快。不过能顺利通过那条河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忘记些事情呢?”
“只是,你既然忘了,我这半缕残魂又能做些什么?”老者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着,他就那样静静坐了许久,而后忽然看向黑暗的意识海洋的某处,轻声说道:“诸位老友,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
黑暗之中,影影绰绰有各『色』细细光芒闪烁,似乎是对老者的某种回应,那些隐约闪烁的光芒有的像剑,有的像琴,有洁白如栀子,有鲜艳牡丹,有异兽,有火焰,每每皆不相同,可随意见透『露』的气息竟都是那般强大而悠远...
老者不再说话,神『色』变得肃穆而认真,双手微动之间,一朵莲花印,徐徐印在秦风的眉心,轻声说道:“在梦中看到,在梦中遇到,在梦中重新清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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