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袍走起步子来却又是优雅至极,如尘浮淼淼,似云似烟。
只见他抬步走进那晕倒在地的少女,拂过她面颊上的发丝,在看到那苍白的面色时顿了顿,然后将她揽进怀里。
宽大的衣袖一卷,便消失在原地,仿佛不曾有人踏过一般。
在他刚刚离开的瞬间,后脚阎斐就踏了进来,他冷着一双红眸将遍地的狼群打量了一便,随后走向随着狼群逐渐扩散开的树干那里。
一根冰白的发丝在昏暗的月色下越发耀眼。
阎斐俯下身勾起那根发丝,放在鼻下轻嗅,一双暗沉的红眸阴沉到极致。
他将视线略过四周,随后在扫过群狼的死状时停顿了下。
那不是雪无会用的手法。
那是一种更为流畅的,一击致命的仿佛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阎斐眯了眯眸子,将那发丝缠于腕间,又随手扯下一根他自己的头发跟着一起缠绕上去。
漫不经心的在雾气缭绕的森林里走着仿若进出无人之境。
无论是哪个人救了雪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都要叫那人,不得好死!
他当然很感谢他救了雪无,但是救了雪无之后,也就请他饱含着荣幸去死吧。
雪无,只能是他的。
*
江南邸府,柳树摇曳白云依旧,碧水蓝下清澈的水荡漾起阵阵波纹。
美轮美奂的假山,群石凛立,自石缝中流淌出如丝线般清水,滴落进碧波荡漾的池塘中,扰了那绽然胜芳的荷莲,随着轻轻一动。
白玉的过道,反着翠绿光泽的琉璃瓦,以及那廊坊壁画的精致雕刻,无不显示这座邸府的主人是富可敌国之人。
一主卧中,百花盛放的丝楠屏风后的锦绣大床上躺卧一女子。
如雪长发铺落满席,面色透白,肌肤胜雪,那弯弯的细眉此刻轻轻地蹙起,不知在恼什么,或是又在想什么。
在梦中沉浮的雪无自是看到了许多的东西,闪过了一个个混沌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寒雪中的血色婚嫁,在雪花中飞舞的红色绸缎,在树梢上来回摇曳。
不知是何处传来悠扬的笛声,脆耳又缠绵低沉。
仿若纱衣般缥缈无痕又流连忘返。
让人听着就不仅心中跟着起伏动荡,轮回千百次。
在阵阵的笛声中雪无渐渐地睁开了双眼,进入眼帘的就是那琉璃色的屋顶。
那冰蓝色的眸子划过一抹雾色,随即起身看向四周。
明亮干净的琉璃色,干净又温馨。
巧的脚踏在刻有波纹的暖色地玉上,黄色的纱幔被吹起,一只的毛绒绒的鸟扑棱着翅膀停在窗前的树梢上,睁着呆愣楞的眼睛看着雪无。
雪无凑上前,站在雕花格子窗前静静地看着,在她旁边一鼎四足熏香炉袅袅的升腾着雾气。
“你醒了!”雪无身畔传来了一个清脆干练的女音。
雪无侧过头去便看到从门外迈进的一个身着浅蓝色质地透黑的干练装扮的女子,尖尖的下颌,有神又明亮的黑色双瞳,黑色的长发齐齐的绑在脑后,发梢的弧度透着一抹活力。
那是一个雪无没有见过的面孔。
看到雪无冷淡的反应,来者摸了摸鼻子,然后清咳了一声,声音变得冷淡清冽起来。
“是我啊。”
那声音竟是和雪无一模一样的。
雪无怔了怔,抬头看着她,神情加了一抹探究。
“昨日大人用六合盘占卜出你气运虚弱,昨日会有大凶之险恶,所以去救你了。”
一席话的流畅又利落。
完全颠倒了相国大饶原话。
昨日相国日常占卜气运,扔了几枚币子,落在盘郑
西南,凶,极恶之兆。
而相国大人则是伸出长指掐指算了几算,红唇逸出一声轻笑,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拂袖而去。
再次归来的时候,雪发女子就安静的卧在黑色衣襟前沉迷不醒了。
“相国?”
雪无浮起男子那一身鬼谬气息黑袍不离身,总是唇边含笑的模样,脑海中想起的却是上次那留下的字条。
“哦对了,相国大人出府之前让我告诉你,三月之约,莫相忘。”
“既然他救了我,留在他这里也无妨,不过我需要告知一下西来雅。”
雪无抬头望向花容,冰色浮沉的眸色漾着的光波,一下子闪到了花容。
她在回过神来,诧异的问道:“你不知道?”
雪无一楞:“知道什么?”
“西来雅掀起了一个由女子领队的大军,正在偷袭西来雅,听他们已经纠缠了很长时间了。”
女子?
雪无联想到之前岚沧的动荡,还有那些莫明消失的士兵。
眸色泛起一层冰霜雾色。
想到了在雾镜中看到的岚沧崩溃僵硬的神情不知为何心中微微被触动。
“那女子,可是叫做月莲。”
“是啊,听还是跟姓岚的是青梅竹马,现在却怎么变成了这种模样。”
花容摸了摸下巴,默默地道,语气中夹杂着戏谑的兴奋之福
没办法,谁让她之前差点没被那个冰山面瘫脸打死,记仇的很。
不过,确实很帅没错了。
想到了岚沧对雪无那种不一般的态度,花容不怀好意的看着雪无口吻漠然的道:“我随大人回到了南阳之后听了很多你的事情。”
然后语调一转,泛着淡淡猥琐之气。“有没有喜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