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见过,”褚欢妍见林陌尘问,忙收回视线,
“没有?”
“小女生在这府里,长在府里,连平州城都不曾出过,怎么可能见过大将军?”
“哦?”林陌尘也不转弯抹角,单刀直入:“那林舸是谁?褚小姐怎知这个名号?”
褚欢妍见他忽然提起林舸,心里一阵酸楚袭来,几乎落泪,但很快又调整情绪,镇定下来低声道:
“一个故人,或是跟将军有几分相似,所以才数次失礼,小女给将军赔不是了!”说着低头欠身,
林陌尘见她听到林舸两个字,眼神忽然黯淡下来,但回答倒也合情合理,没有破绽,便将信将疑追问道:
“你这故人何方人士,现在何处?”
褚欢妍神色黯然轻轻答道:
“这故人,已是作古了……他,是北方人士吧……”
她想起,林舸跟她说过,他来自美丽的北方小城邯城,刑警学院毕业后就分配到现在这个南方城市工作,她没有跟他回过北方,因为林舸工作太忙,原本他们打算结婚后利用婚假回一趟邯城的,看看林舸出生,成长的地方,可是,还没等到那一天,林舸就走了……
林陌尘看见褚欢妍的脸上忽然挂满悲戚之色,眼里蓄满了泪水,想是触到了她的伤心事,这故人恐是她的至亲至爱,便不再追问,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对坐着,褚欢妍眼神黯淡,一只手托着腮,呆呆的,眼光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似在回忆什么,林陌尘也不打断她,只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这是一张美丽,哀伤,生动,又有些茫然的少女的脸,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近距离的观察过一个女子,他有些失神,感到心里有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左胸的伤口隐隐作痛。
稍倾,褚欢妍突然回过神来,自觉失态,忙咬了咬嘴唇,把刚要掉下来的眼泪强忍了回去:
“小女失礼了,将军勿怪!”声音有些低,有些哽咽,
“唉!”林陌尘见她忽然收回神色,恢复了满脸的戒备,感到有些心痛,轻叹了一口气道:
“褚小姐可知道,末将的本名也叫林舸,”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的荷包,上面用彩色丝线端端正正绣着一个“林”字,再翻到背面时,褚欢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面正绣着一个“舸”字。
褚欢妍大惊失色,站起身来倒退了数步,不敢置信地望着那荷包,又望着林陌尘,忽然泪流满面。
她搞不清状况了,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他到底跟她的林舸是什么关系?他们有着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身体,一样的名字,明明就是林舸,明明就是她的林舸啊!此刻,她多想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告诉他,自从他走后,自己有多伤心,有多绝望,有多想他,她一个人来到这个异世有多孤独,有多无助……
可是,面前的这个林舸,在他的脸上,眼神里,却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字——陌生。
林陌尘见褚欢妍哭泣,只当她是念及故人,伤心落泪,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最害怕女人哭泣,每次母亲哭泣他都是束手无策,现在褚欢妍这样的女子,又哭得这般梨花带雨,他更是手足无措,他虽然很想上前抚慰,但他不会安慰人,也不知如何劝解,只得轻声道:
“此乃末将母亲所绣,如能让褚小姐稍感慰藉,就留下吧,”说完,放下荷包,站起身来,大踏步走了出去。
待他出了厅门,就听见身后的褚欢妍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他略一迟疑,还是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陌尘走后,褚欢妍这才放下戒备,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头上伤心的哭了起来,丫鬟小纹小绢几个看到林陌尘黑着脸走出去,赶紧跑了进来,见自家小姐蹲在地上痛哭,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跪在褚欢妍面前好生劝慰。
林陌尘回到别院,刚刚下马,就见邱石急匆匆上前禀报:
“将军,信到了,”
“嗯”林陌尘只轻哼了一声,把缰绳交与马夫便快步朝书房走去,蓝玉和邱砚已经一左一右在书房门口等候了,见林陌尘和邱石走来忙拱手行礼,并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