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殿内一片寂静,大家屏住呼吸,都看向龙椅上的皇上。
皇上此时满面愁容,进退维谷,母后做的这些事虽然不堪,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作为儿子,他怎么能不顾孝道亲情,责罚她呢。
但是,此事如不严加查办,要怎么向众人交代呢?他这个皇上要怎么服众呢?
他略沉了沉脸,凛了眼神,朝殿下众人道:
“传朕手谕,捉拿贼首陆婓,责令蜀州知府及各地官府,剿灭烙焰门,凡是烙焰门的弟子一律诛杀。”
皇上也是发了狠,想那烙焰门弟子遍布北地,少说也有几十万,这要都杀了,杀得完么?
当然,有了皇上的这道手谕,不管能不能执行,执行得怎么样,至少烙焰门的人今后不敢再公开身份,明目张胆地出来作恶了,而且,烙焰门三个字彻底成了过街老鼠,大家以后都会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处置了烙焰门,但事情远没有结束,章丞相见皇上避重就轻,只诛杀烙焰门,而对真正的幕后主使没有任何责罚,当即叩首道:
“皇上,虽说程夫人所言之事都乃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但臣恳请皇上将罪证移交御史台彻查,好让前朝枉死的老臣得以沉冤昭雪”
这时,人群中也走出十来个人,有前朝的老臣,也有皇室的宗亲,都一起跪在地上,口中喊着:
“请陛下彻查,让沉冤得以昭雪。”
皇上脸色铁青,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这时,章丞相继续道:
“皇上,臣还有徐皇后亡故一事启奏,”
“嗯?快说!”皇上此时的神经都快绷不住了,
“据老臣查实,徐皇后并不是患急病亡故,而是遭人下毒谋害的。”
“什么?什么?快据实说来!”皇上大惊,刚才一连串的打击,差点让他忘了问这事儿,
“回皇上,据老臣查证,徐皇后是中了一种叫蝴蝶磷的毒才身亡的,”
“蝴蝶磷?此乃何物?丞相又是如何得知?”
“皇上,是这样,老臣遵照皇上谕旨,在宫内查访平城郡主被劫一事时,无意中在御前仙师张真人的丹房里发现了这蝴蝶磷,”
听到张真人的名字,皇上心里立刻明白了大半,这个张真人正是母后的心腹,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睡眠不安的事,太后都会招这张真人入宫问询。
“这是一种炼丹所用的矿石,若平日里误食,并不会致人死亡,顶多呕吐腹泻,但若是研成粉末与烈酒混合,就会显出毒性来,人若食之,虽不会当场毙命,但会出现腹痛呕血,这时若再不解毒医治,延误时机,毒素进入五脏六腑,不出一两个时辰,便会疼痛而亡。
徐皇后当年正是让人在酒中下了蝴蝶磷的毒,而据老臣询问宫里的人得知,那日徐皇后确实喝了酒,而这酒又是在福安宫里饮的,回来后不到两个时辰便开始腹痛呕血,与蝴蝶磷的中毒症状一模一样,只因当时太医院并不知情,当成了肠胃急症处置,才延误了医治……唉!可怜徐皇后,年纪轻轻……”
“够了!不要再说了!”皇上掩着满脸泪痕的面,打断了章丞相的话,他实在不忍再想起当时的情景。
徐皇后亡故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他怎能不知,当时,他看着痛得满床翻滚的爱妻心如刀割,却束手无策,急得在屋里乱转,太医们跪了一地,什么汤药什么针灸什么拔罐全都试了一遍,可都无济于事,最后,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怀里。
他也曾怀疑过,皇后是不是中了毒,但那日他与皇后一直待在一起,他们一起去的福安宫给太后请安,母后赐的酒他也喝了,午膳也是在一起吃的,过后御医也仔细检查过饭食,没有任何问题,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会加害他的爱妻呢。
但现在看来,问题就出在母亲赐的那杯酒里,而这蝴蝶磷正是御前仙师张真人交给的母亲。
此时,蹇太后已瘫倒在凤椅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皇上缓缓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跪在她跟前痛哭流涕:
“母后,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啊?如果说,您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孩儿好,都是为了这个皇位,可皇后对孩儿可是一心一意,对您也是恭敬孝顺,从未有半点过错啊,那时,溯儿还那么小,您怎么就忍心?您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您就容不下她呢?呜呜呜……”
皇上这一哭,太子李溯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