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尔兄放心便是。”李善略略施了一礼,“玉壶春乃是在下敛财利器,不到万不得已之际,绝不会散于五原郡中。”
阿史那·社尔面色阴沉,勉强露出个哭一般的笑容,“当年以为,足下之智可比留侯,今日方知,足下之谋更类献侯。”
李善身后的温彦博微微颔首,也赞同这个评价……至少从今日李善欲散玉壶春秘方一事来看,的确有这么点意思。
所谓的留侯指的是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张子房,运筹帷幄之中,制胜于无形……从李善赴任代州之后,开拓商路,迁居百姓,无声无息让苑君章陷入绝境的手段可见一斑。
而献侯指的是汉初宰相陈平,这位虽然也是名臣,但在史书中更多以谋士的面目出现,常出奇计……这个奇计往往与毒计是同义词。
“天下板荡之时,在下尚年少,未能亲至,只略有山东一战。”李善扬声道:“如今天下一统,不避讳言,大唐、突厥必有国战,建功立业以列史册,此为毕生之志!”
“留侯如何?”
“献侯又如何?”
“难道不都是因为辅左君王而青史留名,难道不都是善始善终,为后人景仰吗?”
这厮真能说……阿史那·社尔一时语塞,抬手拱了拱,转身趋马就走。
“长安城内,怀仁以文雅示人,雁门关外,如此豪气,难怪有大雪满弓刀之名句。”温彦博赞了句,又低声道:“玉壶春一事,不可妄为。”
一边说着,温彦博一边递来一个眼色,李善微微点头,他当然心里有数,一旦玉壶春秘方散于五原郡,的确会削弱突厥的整体实力,但对突利可汗也必有削弱……马上就要结盟了,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拖是拖不了多久了,不过还请彦博公去信,让欲谷设那厮从灵州去草原。”李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张士贵,“武安兄还愣着作甚,三万人呢!”
张士贵满脸黑线,我手下就几十号人,管的过来吗?
温彦博有点看不下去了,内政方面他是个熟手,而且他的长兄温彦宏如今任陕东道大行台工部尚书,与张士贵颇有交情。
率军压阵的刘世让押送三万农奴缓行,苏定方率骑兵去顾集镇运了些粮食过来,先熬了点粥水充饥……都是饿了好几天的,羊肉哪里能吃得下。
一直到黄昏时分,庞大而延绵的长队才抵达顾集镇,张士贵带着亲卫,还将李善、苏定方的亲卫借了去,忙的满头大汗……其他的都还好说,但住的地方实在不够。
原本以为突厥那边会一批批送人过来,这边准备的屋子不算太多,谁知道一下子送了三万人过来……管理上难度太大了。
不过李善就不管这些了,他有这个自知之明,自己凭借穿越者的身份能挑选人才,凭借在现代社会潜移默化的影响能设定逻辑程序,但在管理能力上,没办法与张士贵、温彦博这样的人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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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外头张士贵、温彦博忙的不可开交,一边忙着还在一边讨论,从代州、猩州、并州甚至长安调来人手,而里面的李善偷偷摸摸的让人挑了一头小牛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