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李善已经打断,“这些难道不都是拜颉利、欲谷设以及足下所赐吗?”
“馆陶城外,耀武扬威,可曾想过今日?”
“还记得那次在马邑城外吗?”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阿史那·社尔沉默半响,点头道:“你我份属两国,战阵之中,生死搏杀,亦是寻常,被足下所俘,算不得羞辱。”
“顾集镇一战,你拼死向前,你我交手数次……”李善冷冷道:“若非部将力劝,早就斩你头颅,以祭将士。”
“怀仁,不可失礼。”李渊含笑道:“如今天寒地冻,道路不通,朕有意明岁开春,送尔等回五原郡。”
阿史那·社尔怔了怔,第一反应是五原郡肯定出了什么事。
“陛下,不可放虎归山。”
李渊和李善配合也不是第一次了,只当做没听到,只好言抚慰,“还望两位回返,力劝贵主,重修两国之好。”
阿史那·社尔瞥了眼一脸愤慨的李善,沉吟不语,一旁的阿史那·思摩犹豫了会儿才说:“自当尽力而为。”
此次大战,颉利可汗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兵力,还裹挟突利可汗,召集铁勒九部,最终被追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阿史那·思摩情不自禁的避开李善锐利的视线,他想起了年初对方在两仪殿的放言……那就让颉利一试,某倒要看看他比其子高明几分!
呃,至少没被生擒活捉。
“陛下,不如放归思摩,留社尔在京?”李善扬声道:“此僚回归草原,他日必举兵来犯!”
李渊摇头叹道:“建国不过七载,正要休养生息,不可再妄动刀兵。”
阿史那·社尔脸色微动……这是附和逻辑的,大唐虽然一统天下的步伐极为迅速,但终究根基薄弱,不愿意在这时候与突厥全面开战。
李善咬了咬牙,叹道:“阿史那子弟,某见识多位,除却欲谷设那个蠢材,各有长短……”
“哈哈,倒是要听听怀仁点评。”李渊大笑道:“二位只怕不知,邯郸有择人之明,临清县公苏定方西征吐谷浑,生擒欲谷设,苍头河一战尽展军略之才,便是怀仁从草莽简拔而起的。”
阿史那·社尔脸色晦暗,他知道苍头河一战的结果,也知道可能至今还在河畔的那座京观,其实他是认得苏定方的,当年馆陶城外见过一面。
“其实一句话就能说明白。”李善轻笑道:“突利可汗虽然年青,却有枭雄之姿,唯社尔兄可堪匹敌。”
配合的真好……李渊在心里无言的赞了句,“那就拭目以待了。”
李善瞄了眼,阿史那·社尔脸色灰青一片,一旁的阿史那·思摩面露异色……说阿史那·社尔堪为突利可汗劲敌,那把颉利可汗放在哪儿了?
李善心里有些惋惜,其实在他看来,如阿史那·社尔这样的人,病逝长安是最好的选择……但自己没必要,也不会去反对李渊已经决定的事。
那也只好配合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