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位短短数年一飞冲天的好友,王仁表有过羡慕,但却并不嫉妒,他也知道李善在一飞冲天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死中求活,非能力过人,非毅力过人,非运道过人不能为之。
前些时日,王仁表的日子非常不好过……事实上,自从武德四年窦建德将父母放归之后,他日子就没好过。
等到父亲过世后,情况更糟糕了,王仁表与生母、妻子、儿子全被同安长公主彻底扫地出门……这件事一度在长安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觉得同安长公主太过苛刻。
李善去年回京后几次登门探访,远在代州的李楷也时常来信,还提及李善都已经想好了,等他孝期一过,就举荐出仕……以李善如今的身份地位,这并不难办,毕竟有个太原祁县王氏出身的名头,而这也不是同安长公主能拦得住的。
王仁表很感激这两位好友,特别是李善,犹记得当年第一次登门就送来了五十贯铜钱以解燃眉之急,而如今册封郡王,名扬天下,反而不会再送钱财来,而是让东山酒楼那边将每个月的分红送来,王仁表在东山酒楼是有份子的,但以往是每年一结。
但送来的有点多,王仁表怀疑是李善特地嘱咐的,所以今日特地来酒楼看看账本,却没想到意外的听到了这些混账话。
王仁表站在门外听着,心里想着要不要给怀仁去封信,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里面罗阳大放厥词,“此等流言,必是李善自己编造,不知廉耻,居然想攀附皇家血脉……”
“咯吱。”
门被推开,王仁表面无表情的看向罗阳,“以足下所言,邯郸王编造流言,举报自身欲图大事?”
曾得李善重恩,又与其一起坚守顾集镇的温邦早就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李善自己举报自己?
罗阳已经喝的上头了,这才发现自己的话完全是自相矛盾,一时气急交加,怒吼道:“你乃何人?!”
喊了一声还不够,罗阳顺手将手中的酒壶噼面就砸了过去。
这一下实在是太突然了,猝不及防之下,可怜的王仁表脑门上挨了一记,东山酒楼用的自然是玉壶春,破裂的瓷片在王仁表的脸上划出道道血痕。
“孝卿兄!”温邦这下急了,他入京后几次去日月潭拜访,也特地打听过,知道王仁表与李善乃是至交。
虽然不知道这位“孝卿”是何许人,但出身太原温氏的温邦如此称呼,肯定是世家子弟,罗阳一个激灵,醉意登时消散了七八分……这次父亲回京,曾经特地叮嘱过,今日不比往昔,不可太过跋扈。
罗阳还在想着有没有可能缓解一下……可惜王仁表虽然向来是勋勋君子,但可不是属王八的。
只怔了怔之后,王仁表顺手操起桌上的一个菜盘,一个箭步,连菜带盘全都扣在了罗阳脸上。
好吧,正式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