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媳妇面前,陆二哥始终觉得抬不起头,因此,两口子平常说话,他很是没底气。
缘由?
高攀。
对,就是高攀!
他一个农村小子,没读过几年书,即便通过招工到煤矿上工作,可他的工种却在井下,挖煤辛苦不用多说,每天脏兮兮也不用多说,最关键的是,他的工作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而这样的他,却娶到一个城里姑娘,且对方是卫校毕业,在矿区医院做护士。
有这么个一媳妇,他的腰板注定在岳家,在媳妇面前直不起来。
何况这都过去十来年,他除过担任一个小组组长外,工作依然在井下。
可家里老娘不理解他的苦,又是向他要孝敬钱,又是让他给她的宝贝疙瘩找个既省力又有着高工资的工作,难道他生下来就欠老陆家的不成?
这一刻,陆二哥心里又恼怒又气闷,还难受得很。
而这些情绪的来源,全被他给算到了陆老太太头上,与他媳妇没一点干系。
“给,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何小兰抓起放在案板旁边的信,直接扔向陆二哥脸上。
“你这么大声吓到孩子了。”弯腰将落在地上的信捡起来,陆二哥看向坐在床边的四个孩子,对大儿子说:“大宝,你先带弟弟妹妹到楼下玩一会,等你妈做好饭,爸再下楼喊你们。”大宝是陆二哥长子陆护党的小名儿,这孩子今年14岁,正在读初中二年级,对于家中父母间的关系,他从小到大就有看在眼里,知道陆二哥在强势的何小兰面前活得相当没有尊严,但他不同情这个父亲,甚至觉得陆二哥很丢脸,让他每次去外婆家做客很没有面子,基于此,他并没有对陆二哥的话做出回应,只是牵起陆小宝的手,看眼弟弟二宝和妹妹,兄妹四个便拉开房门,在楼道里一道道各异目光注视下,去了楼下。
陆二哥家住在二楼,是那种筒子楼,一层两对门,有十来户人家。
厕所共用,水池共用,做饭全在自家门口的楼道里,有的人心细、计较点,只在外面煮饭、炒菜,像案板、碗筷、油盐酱醋等锅灶上要用到的家伙什,则全放在家里,以免他人趁家里没人,随手就偷拿自家的东西。
譬如从你家醋瓶倒点醋,从他家酱油瓶倒点酱油等等,总之,一个楼道里住着,啥样的人都有,被人占了便宜,你又捉不住人,到最后唯有吃这个哑巴亏。
何小兰是个斤斤计较的,所以,她硬是在二十多个平房的房间里,想着法子放下一张娘家兄弟给的破桌子,将锅灶上要用的东西,全部放在上面,每次做饭前,在屋里把菜切好,再拿到外面去炒。
二十多个平方,最里面是个不大的卧室,陆二哥两口子住着,从卧室出来,靠着一面墙摆着一张掉漆的铁夹子床,不知道陆二哥是从哪淘来的,上铺住陆护党,下铺住陆护民,也就是陆二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