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顿须臾,她嘴角噙笑,又说:“你爸爸有联系到江夏的爸爸妈妈,并且有托你许叔叔帮忙买机票,这会子你江夏妹妹的爸爸妈妈应该已经到京市……”
听着妈妈说的话,李雪婷眼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见状,谢淑英吓得忙住把闺女抱在怀中:“告诉妈妈,这是怎么啦?婷婷,你别吓唬妈妈,有事和妈妈说,妈妈帮你解决。”
不能说,正因为不能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会忍不住想哭。
“是不是一个人睡着害怕?没事的,今晚妈妈陪你睡。”
轻拍着闺女的后备,谢淑英哼着儿歌,也不知过去多久,她怀里传出细微均匀的熟睡声。
垂眸,见闺女眼角挂着泪珠已然入睡,瞬间,谢淑英眼里的心疼几乎溢出来,轻轻放闺女躺到床上,掖好被脚,送上一个晚安吻,方轻手轻脚离开。
“睡了?”
返回客厅,谢淑英眉眼间染染着抹愁色,见状,李奶奶先是问了句孙女儿的情况,见儿媳点头,她方一脸关切地又问:“有心事?”
谢淑英迎上她的视线,抿了抿唇,她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听打今个从医院回来就眼泪流个不停,我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说没事,可我看她那样明明有事,这可真够让人担心的。”
李奶奶眉眼温和:“小丫头懂事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你就不要再去问了,等过两天,她肯定会好起来。”
闻言,谢淑英轻“嗯”了声,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和以前相比,婷婷这近几个月实在太懂事,既不闹着要我给她买新衣服,也不成日嚷嚷着要吃肉,每天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看书,妈,你和爸就不觉得咱家婷婷反常?”
没等李奶奶做声,李爷爷浑厚的嗓音先扬起:
“有什么反常的?咱家婷婷变得懂事,那是她觉得自己以前做得不对,就改正缺点变得乖巧体贴长辈,这是多好的事儿,你们就不要想些有的没的,如果觉得孩子受了委屈,改日去商场给买两件新衣服,再给孩子做顿红烧肉吃。“
“你爸说得对,抽空你带着婷婷去商场逛逛,多买两身,给小江夏送去医院,要不是那孩子挡下那颗子弹,婷婷她爸这回肯定是凶多吉少。”
李奶奶异常诚恳地说着,须臾,她望眼窗外的天色,问老伴:“怎还不见回来?”
看着手中的报纸,李爷爷随口回应:“快了吧。”
靳家。
“明个咱们去医院看看小江夏。”
七岁大的小姑娘,来京市参加写作交流活动,这先是在拐子手上救下她家孙孙,接着又在街上帮国安同志抓特务,没隔多久,竟在火车站候车厅替人挡子弹,那孩子小小年纪,怎就有一颗如此火热、勇于奉献的心?
这颗心值得人人称颂,值得人人学习,可要是她作为小丫头的家人,肯定不希望自家孩子去冒那个险。
想法虽自私,可谁家的孩子谁疼,不过,他们靳家得到过小丫头的帮助,且这帮助让他们家重新有了欢声笑语,如此恩情,靳家任何一个人都会铭记在心。
“老大要上班,我明个一早有会要开,就让老二陪着你去医院。”
靳爷爷看眼俩儿子发话,闻言,靳慕寒当然没意见:“领命!”
君君在爷爷怀里坐着,蓦地把手举高高:“还有我,我也领命,明天陪奶奶去医院看望江夏姐姐。”
一听到他这萌萌哒的奶音儿,靳奶奶笑着连声说:“好好好,我们君君和奶奶还有小叔一起去,一起去。”
靳霆琛直至上楼回卧室睡前都没说一句话,他只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聆听家人在那说,而这会儿,他洗浴过后,着睡衣靠坐在床头,
眼睛虽落在手中约有两指厚的书上,脑中却想着今日白天发生的事儿,想着下面的同志向他汇报,说要不是有关小姑娘拿四颗桔子帮他们一把,要抓住那俩潜伏多年,预谋近期搞破坏的特务有点困难,且有可能在抓捕过程中伤到街边群众。
没错,靳霆琛就在国安工作,并担任重要职位。当他得知出手相帮的小姑娘名叫江夏时,心里的震惊用任何语言都难以描述,可转瞬,他又觉得就小姑娘制服三个拐子的壮举,拿四颗桔子助他手底下的同志抓获那俩特务,再正常不过。
可是小姑娘在火车站无畏无惧,挺身而出帮李钧挡子弹的举动,给他带来的冲击到此时此刻都没有平息下来。
七岁,年仅七岁的小姑娘,她是如何知道子弹是冲着李钧去的?
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态,用自己的后背帮一个成年人挡子弹?
难道她一点都没想过自己的安危?
靳霆琛眉心紧锁,透过消音器飞出的子弹,说起来还是有点声音的,然而,在场的人都没有听到枪响,哪怕是细微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可见对方手中那把木仓既安装着消音器,又做了别的预防,从而没造成任何异响。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小丫头是如何确定子弹运行轨迹的?
捏了捏眉心,靳霆琛合上书,并随手放到床头。
明早……明早他带着工作要去医院一趟,希望能从小姑娘口中得到答案。
医院。
迷迷糊糊睁开眼,叶夏看到她爸她妈在病床边坐着,以为自己眼花,她闭上眼睛,半晌重新睁开,发现自己不是眼花,
不是在做梦,爸爸妈妈就在她眼前,就在她病床旁的椅上坐着,两人眼眶泛红,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正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噏动,她喉咙有点干,但还是出声轻唤:“爸爸……妈妈……”
“醒了?!”
江安声音微哑,伸出手揉揉闺女的头:“吓死爸爸和你妈妈了,你这丫头,人小小一点,怎么尽做些危险的事?好了,爸爸不是批评你,爸爸只是看不得你受伤。”
叶夏扯了扯嘴角,笑得眉眼弯弯:“我知道……我知道爸爸是关心我……”
林兰抹掉眼角的泪水,瞪向闺女:“你这熊孩子,是要把妈妈吓死是不是?前面刚打电话遇到拐子,后面就为救人中木仓,你说说,你当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会出事?有没有想过你出事后我和你爸爸该怎么办?”
迎上她妈的泪眼,叶夏眸中染上一抹愧疚,丝毫没有因她妈眼睛圆瞪,就心生害怕,她笑了笑,说:“我那会顾不得想那么多。”
妈妈眼睛里的心疼几乎溢出来,看得叶夏心里又暖又酸涩。
遇事,她脑中只会闪出一个念头——去解决。
顾虑什么的,她从不去想,这或许和她从事的工作有关,做研究最忌瞻前顾后,缩手缩脚,只有坚持信念,勇往直前,才会在工作中取得成功。
那么这一世,她究竟要从事什么工作呢?
由于后背受伤,叶夏只能趴在病床上,挥去脑中的思绪,她干涩中难掩甜糯的嗓音溢出唇齿:“妈妈,我想喝水。”
不等林兰做声,江安手里捧着装有红糖水的搪瓷缸,他用胳肘轻鹏鹏媳妇儿,问:“是你喂咱闺女还是我喂。”
林兰一点都不和客气,接过搪瓷缸,拿着小勺小心翼翼地喂闺女:“慢点喝。”
约莫过去数分钟,叶夏摇摇头,表示自己喝好了,说:“我半下午有醒过来一次,没看到爸爸妈妈呢。”
江安笑说:“我和你妈妈一个小时前到医院的,说起来还得感谢李同志,要不是他帮忙订机票,最快明天晌午我和你妈才能到京市。”
“那回头我们好好谢谢李叔叔。”
叶夏笑眯眯地说着,闻言,江安和林兰决定听闺女的,两人点点头:“好,等见到李同志,咱们再好好谢谢人家。”
翌日清晨,彭校长别过江安两口子,就踏上了归途。
昨晚相见,他异常诚恳地向江安、林兰道歉,表明都是自己疏忽,才导致叶夏落在拐子手上,才有叶夏中木仓一事,不过,
江安和林兰又不是大字不识,不明事理之人,他们知道闺女在京市遇到的事儿怨不到彭校长头上,自然不会给人难堪。
“叩叩叩!”
靳霆琛拎着一网兜补品站在叶夏住的病房门口,抬手轻叩病房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他推开门,走进病房:“夏夏,身体恢复得怎样?”
将网兜递到林兰手中,靳霆琛在静安拎过来的椅上坐下,微笑着问趴在病床上,浑身充满灵气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