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北是坐开往机场的班车过来的,看眼他,吴院长招呼:“小伙子跟上。”
小轿车呈黑色,是医大提供给吴院长的专车,因想多了解了解叶夏在国外的深造情况,吴院长着陆向北坐副驾驶,他和叶夏坐后座,好方便他们师生二人说话。
对此,陆向北心里挺怨念。近一年时间没见,为避免不必要的花费和麻烦,这近一年时间里,叶夏既没有给国内打电话,亦没有写信寄回,她觉得这没什么,毕竟一入国外那所高校,忙得她几乎脚不离地,压根抽不出空想旁的。
好吧,她其实用不着那么忙,用不着那么抓紧时间,但受时代限制,眼下出国留学,是真不容易,且国家给的深造时间就一年,
不想白瞎这一年时间,于叶夏而言,自然得充分利用,好好把握,学她想要学到的先进医学知识,顺便拿到最高进修学位。
“不管你答不答应,学校都有给你留位置,职称是副教授,再就是,附属医院那边,将你的医师资格提高到副高级,老师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不希望你拒绝学校和附属医院给你的挂职机会。”
对于天才,他们医大是想着法儿都要留下的,如若一时半会留不住,那也得排列在“预备役”最前面,免得人才流失,给医大造成重大损失。
与吴院长认真而郑重的目光相接,叶夏抿唇思索片刻,点头:“行,我接受挂职。日后我若想教学,医大肯定是首选。”
在本源世界,她就是医大毕业,挂职医大附属医院,平日除过带学生,就是进实验室做项目研究,及偶尔上手术台操刀;
上一世,她同样走的是医研这条路,若说前期还时常登手术台操刀,中后期,她基本上都是在实验室度过的,至于给学生上课,没有过,仅在实验室带过几个研究生;
这一世,对于医研的追求,她是不会放弃的,却不会在八十年代前投入过多时间,不是她过于自大,把自己看得太重,是她想在农业这块做些实实在在的事儿。
报考农大,非一时冲动,既如此,她就得做出成绩,不枉费国家的培养。
“好好好,你这是答应了,不许反悔哈!”
吴院长高兴得搓搓手,说:“要不在你从农大毕业前,来咱们医大偶尔带两节课,你看怎样?”
闻言,叶夏怔了下,笑说:“我在农大有一个专业的学分尚未修满,回头就月份开学,半学期内,剩下的学分我想一次性修完,期间,我倒是不介意前往医大带两节课,但这样对上我课的同学有些不负责任,所以,代课这事眼下先不提好些。”
吴院长不解:“怎么就是不负责任?”
叶夏解释:“时间上没准头啊,我忙着修学分,又要进实验室,这一忙起来,很容易忘记时间。”
暗自思索,半晌,吴院长说:“要不不给你排课,你只在合适的时间,来医大上上课,时间你定,到时,通知我,我再和系主任说说,课堂上讲什么内容,也由你来定,这样行不?”
叶夏没有作答,而是笑问:“老师,就我的年岁,你说同学们会在课堂上信服我吗?”
吴院长当即脸色一肃:“在学识面前,不是由年龄来决定的,再说,就你的文凭往出一亮,或者把你在医刊上发表的论文,还有正在做的医研项目说出,哪个敢因为年龄轻视你这个老师?
另外,要是你国外的导师帮你申请的那个诺贝奖在国内传开,不说在校学生,就是咱国内医学界都会为之轰动,完全不用担心有人拿你的年龄对你的学识和能力生出质疑。”
“老师可真执着。”叶夏无奈地笑笑,终给出肯定答复:“行吧,我若有时间,会提前和您通电话。”
吴院长心情愉悦,转开话题,问起叶夏在国外的其他情况。
从上车到下车,陆向北没插句嘴,直至两人回到大院,与家里老人热聊过后,某人再没忍住,牵着媳妇儿的手,径直上二楼,进行他们两人间的甜蜜对话,嗯,准确些说,是叙情,一解相思苦。
“看把你大孙子急的,咱们和夏夏才说了几句话,就被他把人强行带走,回头可得好好批评批评混小子。”
程奶奶嘴里在嫌弃大孙子,望向二楼的目光里却满满都是宠溺,听老妻所言,程老爷子笑:“隽朗和夏夏感情好这是好事,等俩孩子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咱们就和小江小林说一声,两家给孩子们把婚事办了。”
“你确定孩子们一到法定年龄,就给他们办婚事?”
程奶奶问。
程老爷子挑眉:“你不想?”
程奶奶立马摇头:“谁说的?我老早就有这想法,甚至想着俩孩子最好明个就到法定结婚年龄。”
大孙子早结婚,她和老头子就能早抱重孙孙,想她家大孙子和大孙媳妇儿长得那么好,生出的重孙孙,绝对会是很精致很可爱的小宝贝儿。
猜出老妻话中的深意,程老爷子喉间发出笑声:“你呀,早早就想着抱重孙孙了吧?”
程奶奶看眼老伴,反问:“你就没想过?”
“想过,但我知道想了没用,咱们耐心等着吧。”
程老爷子笑容满面摇摇头。
忽然,程奶奶低叹:“老程家人丁太有点单薄啊!”
程老爷子神色一怔,旋即说:“没办法,从我这往上数三代,往下到咱儿子那,都是一脉单传,如果隽朗和夏夏日后能多生两个自然是好,但前提是孩子们愿意生,我们可不能逼着生。”
“这还用你说?”
程奶奶嗔眼老伴,说:“虽然我很想早点抱重孙,但我尊重俩孩子的想法,不管他们生一个或者两个,不管他们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这做奶奶的都会很开心。”
老程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可不讲究生男孩,多生男孩。
二楼,叶夏卧室。随手把手上拎着的行礼丢在地板上,陆向北就给亲亲媳妇儿来了个相思吻,接着,他抱住他的小仙女,把头埋在她颈窝,蹭了好一会,哑着嗓子说:“没电话没信件,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回抱住爱人,叶夏像哄小孩似的,轻拍着爱人的背,语声轻柔甜软:“我这不是提前回来了么?”
微顿须臾,她续说:“虽然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出现咱们熟悉的那个十年,可我们该注意的还是得多注意,不能在事情出现了,才手忙脚乱想着法子应对。”
陆向北没做声,他轻吻了下媳妇儿的额头,就听亲亲小媳妇又说:“你和爷爷奶奶、贺爸爸有没有隐晦地谈过?”
“放心吧。”
陆向北低声回应。
“谈过就好,对了,你说我要不要和靳叔叔、李叔叔、还有赵爷爷赵奶奶那也隐晦地提一下比较好……”
叶夏轻语,闻言,陆向北问:“要怎么提?咱们现在是学生,年岁又不大,真要说些什么,人家会信?”叶夏静默,半晌没做声,见状,陆向北暗叹口气,不由柔声说:“你想怎么做我听你的,这样总成了吧?”
仰起头,看向爱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俊脸,叶夏清亮澄澈的眸子眨巴了下:“这可是你说哒。”
“嗯,是我说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对听你的。”
陆向北给出肯定答案。叶夏喜笑颜开:“我不会莽撞行事,这一点,你了解我的。”
陆向北点头。正因为他了解媳妇儿,知道她说话行事有分寸,不会头脑发热,做出冲动的事儿。
“坐着说话吧,我有点累呢。”
一听媳妇儿这话,陆向北直接在就近的椅上落座,顺手揽媳妇儿坐到他腿上:“有件事我得和你说。”
“嗯?”
叶夏歪头,杏眸中写满好奇和疑惑:“什么事?”
清清嗓子,陆向北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迟疑,方启口:“我毕业了,修的两个专业全拿到了学位证书……”
良久,叶夏没听到后话,禁不住问:“你被分到哪了?”
毕业无疑面临分配工作,这一点不难想到。
“之前咱们说过,一毕业去基层锻炼。”
陆向北如是说着,与他视线相接,叶夏点头:“你是说过,我持的是支持态度,那么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求学校把你分到哪啦?”
“是爷爷帮忙活动的,九月初,我就要前往S省t市y县黄家河公社报到。”
“是那里啊,地处黄土高原低中山区南缘和关中平原北界,据说是个很穷,且缺水,全靠天吃饭的地方。”
“不是据说,就我近期了解到的信息,y县本就穷得很,而黄家河公社是y县下面最穷的一个公社,风沙大,吃水困难,到那里生活,日子会过得很苦。”
“你不建议我过去?”